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陈明月便拿着昨晚写好的信亲自去了一趟衙门,顺便办好路引。
希望苏秦能尽快帮她约到太医,等她带杨修慧到了京城就能立马安排。
她怕拖得越久,杨修慧落下的病根就越难治愈。
现在才二月底,杨修慧调养身体需要一段时间,另外四月中旬便是苏清箬的婚事。
此次一去,怕是要待上至少两个半月,家里的事情还得好好安排一番。
“咦?陈氏怎么会来衙门?”
陈明月刚办完事情从衙门出来,就被一大早前来转悠的杨礼和看了个正着。
昨日他一边在地里干活,一边等着杨简回来帮忙,结果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人回来,便知道陈明月肯定没有告诉杨简。
所以这一大早的,他又得跑一趟。
先到衙门附近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贴出招衙役的告示,然后再去找杨简。
没想到会看到陈明月从衙门里出来,在衙门门口站岗的两个衙役竟然还对她客客气气的说“陈夫人慢走啊!”
只见陈明月微笑着回应道:“哎,两位差大哥辛苦了。”还朝不远处的杨礼和看去一眼。
随后便冷淡的收回眼神,往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杨礼和非常纳闷。
杨简都不在衙门当差了,陈氏怎么会来衙门?
那两个衙役还对她这么客气,杨简在衙门当过差与那些衙役相熟,按理应该称呼陈氏为弟妹或者嫂子啊,竟然称呼她为陈夫人!
不过是一个粗鲁农妇,还夫人。
杨礼和一边鄙视着,一边又好奇的紧。
见陈明月走远后,扬起一脸谄媚的笑意上前。
笑呵呵的朝其中一个衙役问道:“这位差爷,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这两个衙役不是昨日那两人,没见过杨礼和去找杨简的那些时候,并不认得他。
锐利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没有任何威胁才道:“何事?”
杨礼和连忙笑道:“方才那妇人我认识,是我村里的,叫陈明月,不知她到衙门来是有什么事?
她就是一个乡野村妇而已,可刚才我好像还听到你们喊她陈夫人?”
说罢,杨礼和笑呵呵的等着衙役的回答。
“乡野村妇?”
那衙役呆愣了一瞬,突然笑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夹子。
“据说陈夫人以前确实是个乡野村妇,不过在机缘巧合下,帮了我们上任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许多忙。
和我们前任县令大人和夫人以及小姐搭上关系后,陈夫人那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住着大宅子,送了两儿子到白鹿书院读书,还置下不少田产,早就不是什么乡野村妇了。
当时就连县令大人也尊称她一声杨夫人,更别说我们了。
听说前几日她被夫家老爷子代替她大夫杨简给休了,我们便改口叫她为陈夫人。
说来也好笑,虽然我们明面上不说,却也知道陈夫人的丈夫杨简能不经过层层筛选就进入衙门当差,是上任县令大人看在陈夫人的面子上给他安排的。
那老爷子为了逼儿子杨简把另外两个儿子弄进衙门当差,竟然把陈夫人给休了。
若是被那老爷子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咦,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啊?没……我没事。”
杨礼和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那衙役越说,他的心里就凉上一分,脸色难看的很。
陈氏以前竟然和县太爷搭上了关系!
那他们岂不是……
“哦,对了……”
那衙役继续道:“上任县令大人如今可是大理寺少卿,京城高官啊,每日都要上朝面见圣上的。
离开那天还让现在的县令大人好好关照陈夫人。
去了京城,还时常写信回来给陈夫人,方才陈夫人过来, 应该是回信给大理寺少卿大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还以为她什么事要伸冤呢。谢谢啊!”
杨礼和笑得比哭还难看。
道了一声谢,失神般的转身离开。
他们费尽心思,几次逼杨简想办法,原来只需要陈氏一句话甚至只需要露个脸!
县令大人他们就已经高攀不上了。
大理寺少卿!能每日上朝的,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杨礼和激动到手都在发抖。
可一想到自个亲爹替杨简把陈氏休了,还是他自己在背后出的主意。
他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懊恼,也没心思去找杨简了,只想赶紧回家告诉杨昌顺这个消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我说石头,你和那人费那么多话干嘛?”
杨礼和一走,另一个衙役便随意开口道。
那衙役坏笑道:“你就当我是闲的吧。你说如果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传到杨简爹的耳朵里,他会不会懊悔到捶胸顿足?
好好的一个儿媳妇不要,让那老汉尝尝后悔的滋味,嘿嘿。”
另一个衙役无语的摇了摇头,视线瞄到衙门里面有人出来了,连忙挺胸站好。
考虑到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杨修衡和杨修昀要念书,不能耽误了,陈明月没打算带他们两个去。
只是她要离开那么久,她也不放心那两个孩子。
仔细想了想,陈明月打算回娘家一趟,打声招呼,让陈大哥和陈二哥他们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从衙门回去后,陈明月独自赶着马车回了娘家。
“娘,姑奶奶又送吃的来了!”
不同于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第一次来陈家村时,陈永康这小子一路大喊着“娘,姑奶奶又来打秋风了。”
这次倒是换了口号。
看到陈明月的马车,脚下生风,乐颠颠的跑回了家。
只是这次除了年纪还太小的孩子,家里的大人都去地里了,只剩下两个老人在家。
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春日的暖阳,一边唠嗑,期待秋日有个好收成。
忽然听到曾孙开心的大喊,连忙相互搀扶着起身,随后便看到陈永康冲进院子。
“曾爷爷,曾奶奶,姑奶奶来了。”
陈永康高兴的手舞足蹈。
老太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张嘴跟个小喇叭似的。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可不许再大声嚷嚷。
不然隔壁赵婶子知道了,又该来借粮了。”
陈永康一听,连忙把嘴捂上,紧张的朝隔壁墙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