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吧,莫要再送了。”
一众百姓一路跟随,出了镇子也还一直跟着,苏秦大喊了几次让他们回去,一点用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传令下去,让队伍加快了速度。
看到车队加快了速度,走在前头的百姓微愣,随即一部分不舍的追着跑了起来。
嘴里一直喊着“大人”或者“我们舍不得您”之类的话,场面十分潸人泪下。
陈明月带着四个孩子没有追,看着苏秦的车队在道路上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才对孩子们道:“我们回去吧。”言语中颇有几分惆怅。
转身之际,陈明月又朝车队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古代的车马可不比现代的高铁和飞机,交通不便,出行也不易,分隔两地的朋友想见一面很难很难,联系也只能靠书信。
好在她与苏清箬有生意上的往来,为了联系方便,苏清箬和苏秦还给她留了一条专线联系。
衙门里还有着苏秦的人。
只是久不见面,再好的关系也会淡吧?
四月份去京城参加完苏清箬的婚礼,在孩子们进京赶考之前,往后十几年估计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苏秦离开太古镇非常着急。
从新任县令的到来,到他离开,不过才两天的功夫,镇上以外的村子有些还没有收到消息。
当天下午,来了新的县令,苏秦已经离开太古镇的消息才传回到杨家村。
杨昌顺和杨礼和得知后,当场急了。
“爹,怎么办?来了个新的县令,我和礼宗进入衙门当差的事怕是又有的等了。
那苏县令不是才来一年左右吗?怎么突然就被调走了呢?
早叫大哥想办法和县令大人搞好关系,把我和礼宗弄进去,这点小忙都不帮。
现在好了,一切又得重新来过。
衙门里的其他衙役肯定在想办法巴结新来的县令。大哥是个憨的,肯定不懂这些。
这样的话,那新来的县令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大哥啊?”
杨礼和说着,埋怨起了杨简。
原来的县令亲自看中的杨简,怎么也比现在新上任的县令关系好处理些。
这突然一换,杨简那个憨的,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拉扯进衙门啊?
杨礼和一阵心烦意乱。
想了想,又给杨昌顺默默施压道:“爹,修成也念了两年书了,夫子说修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如果我能进入衙门的话,说不定也有钱送修成到白鹿书院去念书。
能进白鹿书院念书,有好夫子的教导,修成肯定进步的更快,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考童生、考秀才了。”
其实家里想供孩子去白鹿书院念书,几年内还是供得起的。
可是后面读书的费用还大着呢,没了老大上山打猎,任劳任怨的付出,光靠礼和、礼宗农闲时到镇上打点零工,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所以,家里的那点银子得计划着用。
如果礼和、礼宗能进入衙门当差,他们有了一份长期稳当的收入,偶尔还能收点孝敬钱,就能供孩子去白鹿书院念书了。
有了名师教导,说不定修成真的用不了几年就能考童生、考秀才。
杨昌顺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道:“走,到镇上找你大哥,提点他几句。”
“是,爹。”
两人当即往镇上赶去,很快在施粥的地方找到了杨简。
杨昌顺直接把他叫到一边。
杨简见到两人,直觉不好,还是笑问道:“爹,礼和,你们怎么来了?娘还好吗?”
杨昌顺一句寒暄话也没有的直接道:“听说今儿早上以前的苏县令离开我们镇子了?来了个新县令?”
“嗯。爹,这怎么了吗?”
杨简不解问道。
“怎么了?你还问怎么了?”
见杨简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杨昌顺气不打一处来。
“早叫你在之前的县太爷面前多表现表现,和他搞好关系,尽快把礼和、礼宗也拉扯进衙门当差。结果到现在都没个好消息。
如今新县太爷上任,你可得多抓紧机会表现,该送礼就送礼,赶在别人前头在新县太爷面前落个好印象知道吗?
醒目点,尽快把礼和跟礼宗给弄进衙门。”
杨简低垂着头默默听着,待他说完后闷声道:“爹,如果衙门要招收衙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礼和、礼宗他们。
但是让我送礼走偏门,我办不到,因为我没钱买礼送。
我身无分文的回来,现在还靠明月养着。
如果要送礼的话,一般的礼大人也看不上,少说也要几十两、或者上百两银子的礼吧?
我哪里有这个钱去准备?总不能让我伸手向明月要,更何况明月也没这个钱。
爹,要不这钱你给一下吧?这也是为了礼和、礼宗他们能尽快进入衙门。
你看,明日还是什么时候把钱送来?”
杨简的话把杨昌顺和杨礼和给听傻了。
特别是杨昌顺,家里有多少银子他是知道,为了把两儿子弄进衙门,一次送礼就要掏光他几乎一半家底,他怎么舍得?
把两儿子弄进衙门,就是为了赚钱的。
钱还没赚到就要先失去一半家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如果有人能出这笔钱就好了。
杨昌顺立马想到了陈明月,板着脸道:“什么叫靠陈氏养着?你们是夫妻,她的不就是你的?
你也别跟我说她没钱,你当爹我眼瞎不成?陈氏每次回来戴的首饰都不一样。
又和书院做那什么黑板和粉笔的生意,能没钱吗?
还有那些首饰看着就不便宜,随便拿一些去卖了就够了。”
说起这个杨昌顺就一阵心塞。
这个陈氏竟然还瞒他做生意,前几天村里别人家的亲戚来杨家村说起这事,然后传到他耳朵才知道。
肯定是一早就想到了这门营生,不然陈氏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一分家就把两孩子送白鹿书院,还有那么多钱买首饰?
陈氏这个白眼狼,竟然一直防着他们,有赚钱的营生也不拿出来,分了家就自己干。
杨昌顺暗自怒骂,这一刻,他忘记了当初是他们把陈明月给强硬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