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看。”
陈明月快步走入医馆来到伤患所在房间。
此时房里还守着好几个人,有老有少有年轻妇人,皆一脸悲戚,估计是伤患的家人。
见陈明月径直走向病床上的丈夫,查看他的伤口。
年轻妇人通红的眼睛,疑惑的看向紧跟着进来的大夫,“大夫,这位姑娘就是那位医治我相公的大夫?”
“正是。”
医馆大夫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一位老妇人闻言,当即朝陈明月跪下嚎哭开来。
“大夫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指望着呢,你一定要救活他啊,啊啊啊……我的儿啊!”
“大夫,求你救救我相公。”问话的那位年轻妇人也砰的跪下,还给陈明月磕起了响头。
“大夫,求你救我哥/我弟/我爹爹。”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哗啦啦跪下,一下子跪了一片。
那位年轻妇人一边磕头,一边泪如雨下。
想着相公好不容易能在衙门当差,让他们一家子在邻里邻外大有面子,生活也比周围的人好过一些。
若是他没了,家里的顶梁柱也就没了。他们不仅要失去一位亲人,生活也要一落千丈,她和孩子们可怎么过啊?
特别是如今正逢旱灾,他们一大家子就指望着衙门给的那点米粮过活呢。
谁成想,一个好好的人,会被人伤到肠子都流出来了。
她得知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人肯定没了。
婆婆更是当场晕了过去。
随后又在来传消息的衙役口中得知,相公还没有死,流出的肠子被一位女大夫缝回肚子里了。
于是一家子连忙赶到医馆守着。
昨晚入夜前相公还没有发热。
怎料到半夜情况就恶化起来。
从得知消息那一刻的绝望,到知道还活着的希望,又到伤情恶化的担忧。
最后若是人没了,给了他们希望又推回绝望,他们心里实在承受不住。
面对给她下跪,嚎啕大哭、悲痛不已的伤患家属,陈明月侧了侧身子,面色有些冷凝。
但还是忍着脾气道 :“能救的我一定救。你们都先出去吧。”
“大夫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家里全靠他了啊,绝对不能让他有事啊。”
老太太嚎哭着,起身伸手想拉着陈明月的衣袖继续恳求。
医馆大夫连忙将她拦下,“这位夫人,还是不要打扰了大夫诊治,我们到外面候着吧。”
他们做大夫的,最讨厌家属在一旁哭哭啼啼或者下跪求救了。
每个病人伤患,他们作为大夫的,肯定会全力救治。
宋焕之也道:“对对对,你们先出去吧。你们如此吵闹肯定会打扰到大夫。”
“好好,我们出去,千万不能打扰了大夫诊治。”
伤患家属们抹着泪,一起走到外面等候。
“你们也出去。”
撇到医馆大夫和宋焕之、陆子良、郑景宏四人没有出去,陈明月开口也要将他们赶出去。
陆子良连忙道:“别啊,杨夫人,我们保证不出声,不会打扰到你的。”
陈明月面色一沉,冷声道:“出去!”
有他们在,她还怎么方便咨询医生和购买所需药品呢。
“出去就出去。”
陆子良有些愤愤的小声嘀咕,随即转身开门出去。
剩下三人也沉默着出去。
陈明月伸手拿开放在昏迷不醒的衙役额头上用来降温的湿毛巾,发觉那湿毛巾是温热的。
探了探额头,滚烫不已。
连忙又打湿了毛巾给他敷上,又从带来的木箱子里取了根体温计给他测体温。
随后才开始检查他伤口。
包裹伤口的纱布有一部分已经被渗出液给弄湿,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陈明月小心翼翼打开纱布,伤口果然又红又肿,还有了些许肿脓。
天气太热,伤口一受到感染很快就会出现肿脓。
听医馆大夫说,已经按照她教的给伤口清洗消毒过,可现在看来,她确定是腹腔里面受了感染!
陈明月有些无措,连忙唤出手机准备咨询医生。
途中取下体温计一看,竟然烧到了三十九度半。
咨询过医生后,陈明月想了想,结合伤情,在医生给的建议中选了保守的治疗。
给伤患伤口再次清洗消毒,然后打抗生素。
至于医生的另一个建议,拆除缝线,将伤口彻底清创。她不敢轻易尝试。
伤患现在身体状况很差,环境又不行。
她生怕伤患经不住她的二次折腾,就算经受住了,清创也未必清得干净,到最后还是出现感染症状。
只能给他打抗生素再喂点退烧药,然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大夫,怎么样?”
陈明月一开门出去,伤患家属就围了过来。
她紧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的儿啊!”
老太太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身边的大儿子扶着她,一边着急的大喊着娘,一边使劲给她掐人中。
到底没有让她彻底晕过去。
清醒过来的老太太嚎哭着冲进屋去,“我的儿啊……”
两天过后,那个衙役还是因为受到感染走了。
而苏秦那边侧刚刚处理完前两日的百姓抢大户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慰问死去的衙役家属,京城那边就派了一队人马过来。
准备接苏清箬、宋焕之、郑景宏和陆子良回京。
这天一大早,四人就一起出现在陈明月家。
“什么?苏小姐,你明日要回京了?你嫂嫂也跟着一道回京吗?”
听了苏清箬的来意后,陈明月感到有些意外和失落。
才刚学古筝没多久,这师傅就要走了,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嗯。因为旱情的缘故,如今乱民四起,其它地方还有百姓闯入府衙要赈灾粮还打伤打死衙役的事情发生。
父亲忧心于我,便派了人来接。
嫂嫂身子不便颠簸,也不愿离开大哥,所以和大哥一道留在太古镇。”
陈明月有些伤感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想见容易啊。”
陆子良立马兴奋道:“你随我们一道进京。你放心,你和你儿女的吃穿住行,我们三人负责,还帮你两个儿子找位名师教导。如何?”
他们这次来,就是想把人忽悠到京城为他们做事的,而苏清箬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们非要跟来就让他们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