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命令,四人欢呼着坐下,各挑了一碗挪到自己面前。
没有勺子便用筷子小心扒拉着吃。
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呼的吹气声。
孩子们眯着眼睛吃的极为满足。
喝完粥,洗过碗筷,替杨修衡和杨修慧上过去虱药水,用热水擦洗过身体后,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陈明月把火挪到屋子一角,给黑暗的屋子带来了一层亮光。
孩子们因为擦洗干净了身体,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新衣服穿上,正光脚踩在床铺上相互炫耀着。
“阿姐,二哥,三哥,你们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里面毛茸茸的,好暖和。”
“没我的好看,我的也是毛茸茸的,可暖和了。”
“三哥的才没有我的好看呢。”
杨修昀的一句话直接把杨修逸给气成了河豚,鼓着脸吵吵着自己的最好看。
陈明月看着他们打闹一阵好笑,其实他们穿的款式和颜色都是一样的,只是大小不一样。
“好了,别吵了,都来擦点冻伤膏。”
说着,她打开手中的冻伤膏放在床铺上,自己也挖了一点涂抹,小心避开额头的包。
“冻伤膏!”
孩子们忽的围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仔细在脸上涂抹。
杨修慧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道:“娘,是不是擦了我们手上的冻疮很快就能好了?”
大冷的天每天还要长时间泡在冷水里洗一大家人的衣服,手上的冻疮又痛又痒又肿。
每次洗衣服、洗碗她都难受的想哭。
早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擦一次婶婶张氏的冻伤膏就好了。
“嗯。”
陈明月笑着点点头,有些昏暗的火光中瞥见她手上的冻疮尤其严重,心里闷的有些难受。
挖了一大坨,拉过她的手抹上。
“娘,太多了太多了。”
见那么大一坨冻伤膏抹到自己手上,杨修慧心痛大呼。
她曾听婶婶说过,冻伤膏可贵的咧,一小瓶就要二三十文,每次用都不舍得涂太多。
这么一大坨,怕是要好几文钱吧!
看着手上的冻伤膏,杨修慧心疼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多,脸上、手上和脚上都涂涂就不多了。你们三个也赶紧给我涂上。”
“是。”
杨修昀率先挖了一点在脸上仔细涂开。
脸上先是有些刺痛,随后就水润润的很舒服,脸摸着也没那么粗糙了。
见三个男孩都懂事的只挖了一点点,陈明月如法炮制的给他们各自挖了一大坨。
“多擦点才好得快,别舍不得用。”
“是,娘。”
见此,孩子们也只能乖乖的把手上的一大坨冻伤膏仔细涂抹到脸上、手上和脚上。
涂完冻伤药,嬉闹了一阵,一家人便进入了温暖的被窝。
陈明月头还有些晕乎着,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
陈明月迷迷糊糊被吵醒。
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风也刮得厉害。
冷冽的寒风从细缝中吹进来,让她不由得裹紧被子。
转个身又欲睡去,几滴冷冰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瞬间清醒。
屋子漏雨了!
她连忙坐起身来想看看屋子漏雨到什么地步。
可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什么也看不到。
伸手摸了摸被子外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手机手机。”
陈明月召唤出手机,打开手机灯照亮。
发现外面大雨,里面小雨。
屋子里就没有一处不漏雨的地方。
她就是想挪个不漏雨的地方都没处挪。
“该死的,才住进来第一个晚上就下雨。”陈明月蹙眉小声暗骂。
本来想第二天早上再给屋顶多添一些稻草,免得以后下雨会漏水,谁曾想当晚就下了。
还是这么大的雨,真是倒霉!
真担心这破烂房子会被大雨给淋塌了。
这时,隔壁被窝的杨修衡也是被雨水滴脸,忽然从睡眠中坐起。
陈明月一惊,脑海里正快速想着该怎么解释手机灯光的时候,却见他抹了一把脸,茫然的抬头望着屋顶,眼中露出一抹担忧。
那模样,就好像没看见她和屋子里的亮光,一点都不显得惊讶。
接着,又见他朝自己的方向看来,犹豫着小声呼道:“娘,娘,屋里下雨了。”
陈明月拿着打开电筒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真的没什么反应。
这才小声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假意摸索着起床,扯了一小把铺床的稻草点燃角落里早已熄灭的柴禾。
回头见杨修衡愣愣的看着她,陈明月道:“修衡,把外衣穿上。”
随后回到床铺把几个孩子叫醒,让他们穿好衣服。
“娘,怎么了?”
杨修逸迷迷糊糊的醒来问道。
“没事,被子外面被淋湿了,多穿点衣服睡会暖和一些。”
她没敢说担心房子在大雨的冲刷下随时会塌,先做好逃跑的准备。
外面黑灯瞎火的,风大雨又大,又没有挡雨的蓑衣和雨伞。
不到万不得已,陈明月不敢带着他们出去。
只能祈祷这破房子能坚持到明天了。
在他们起床穿着衣服的时候,陈明月把底下的两张草席抽出,盖在被子上面挡雨,顺便挡脸不让雨水滴到脸上。
也让它能坚持久一些不要湿到被子里面。
孩子们重新睡下后,陈明月忧心忡忡,没敢睡。
留心听着房子的动静。
担心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她拿出手机随意刷着。
大概一个时辰后,外面大风和大雨渐渐的小了,房子里面除了比较湿,还坚挺的没有倒下。
那小小的火堆早已被漏下来的雨水浇灭,屋内漆黑一片。
听着外面渐小的风雨声,陈明月稍微放下心来,放下手机,准备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突然听到近在耳边的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地上一震,把她瞬间惊醒。
孩子们也一同被惊醒,茫然不知所措。
陈明月连忙打开手机灯四下照看,这才发现和隔壁房间共用的那面泥砖墙塌了一半,差点就砸到他们脚下。
其它墙面受到牵连,正在快速的裂开变形。
浸透了雨水的屋顶越发沉重,把朽掉大半的房梁压得断开了一半,眼看着就要完全断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