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华是家中的娇娇女,宋夫人生了三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地护着。
这次见女儿竟是不吃不喝,整个人的脸上也没了笑模样,自然是急得心火攀生。
“你倒是说句话呀,就算是皇后不愿意从中说和,那大长公主是何意思?还有,那裴郎君是否愿意?”
最后一问,倒是让宋婉华的眼睛亮了亮。
她还没有问过裴郎君呢。
若是裴郎君自己中意,自己好歹也是官宦之女,若是再有大长公主从中说和,这婚事想必也是能成的。
想通了这一点,宋婉华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
“母亲说的对,我还没有问过裴郎君呢,只要裴郎君愿意,那女儿定然是能嫁过去的。”
宋夫人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可算是松了口气,即刻喊人将米粥端进来,亲眼看着女儿用了一碗,这才作罢。
“你这几日滴米未进,一下子也不好吃太多。先跟娘说说,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宋婉华眼神一黯,眼底浮上一抹怨恨之色。
“皇后还能说什么?她是世家出身,名门贵女,如何能瞧得上我这么个破落户?听闻谢家与裴家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但皇
后就是不愿意成全我与裴郎,依我看,皇后这便是嫉妒我了。”
宋夫人一愣:“此话从何说起呀?”
宋婉华眼珠子转动:“母亲竟是不知?那裴郎君幼年时也曾去过锦州的,听闻还曾与皇后以师兄妹相称。只是后来皇后被圣人下旨抬进宫中,他与裴郎君自然也就没了那个缘份。”
后面的话还要再说,却被宋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可不敢再胡说了!妄议皇后,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宋婉华一脸不屑,明明自己所言就是事实,她早就打听过了,皇后私下还曾召见过裴郎,定然是还对裴郎念念不忘!
哼,真是不知羞耻,明明都已嫁做人妇,竟然还惦记着别的郎君,实在是不配为皇后。
宋婉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也不知道圣人若是知晓皇后是这等德行败坏,且朝三暮四的荡妇之后,是否还愿意再独宠于她。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宋婉华只觉得颇为解气,似乎是已经看到了皇后被圣人打入冷宫,贬为庶人的惨状。
当然,这也只是一闪而过。
事实上,她自然也知道皇后那样的塔尖儿上的人,绝对不是她能动的。
就算是她真地散出这
样的流言,只怕也无人敢传播,而且还有可能会坏了裴郎的前途,她还要嫁给裴郎呢,可不敢坏了他的前程。
宋婉华心中微叹,她就是太体贴人了,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这才害得自己受委屈。
自我感动一番之后,宋婉华便想着如何去见裴郎君了。
裴旭是裴家的六郎君,科举入仕,也算是得圣人重用。
宋婉华只要想到那日经过裴府时,那气派又威武的大门,便觉得自己若是不能嫁过去,这辈子定然后悔。
宋夫人虽然也愿意让女儿嫁入高门,但到底是不好太主动了。
娘子家若是太主动了,只会让男人觉得上赶着,这就显得宋婉华不值钱了。
所以宋夫人还是想着要好好筹谋一番。
宋婉华纵然是心里有诸多想法,但她到底只是一介女娘,又不像是谢初夏手中有可用之人,更是不及姜夫人那般擅于谋算,所以如今只能是缩在闺阁中等待着母亲所说的机会。
很快,机会也就真地来了。
宋府的大少夫人齐妙的生辰宴准备大办,这也是长乐郡主的意思,想着好歹是一房主母,总不好一直这般低调。
宋弈如今已经是从三品的千牛将军,而
且还几乎是日日能见到圣人,这可是绝对的圣宠。
宋弈的妻子要办生辰宴,那自然是要广撒贴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到宋府讨一杯酒吃。
至少如今的宋昆便没有这个资格,实在是官职太低了。
但他们家与大长公主府有些关系呀,宋夫人只说是想要带着女儿去长长见识,日后出门也不至于被人说是乡野里出来的没有见地。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她为难,不过就是两张贴子的事儿,大长公主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只打发府中的管家去了一趟宋家,此事便成了。
若是长乐郡主的生辰宴,明惠大长公主自然不会如此大方。
但是齐妙只是一个武将的夫人,而且还不得宠,大长公主也便没有当回事了。
长乐郡主如今也算是抱到孙儿了,想到当年与齐家达成的协议,再加上这几年齐妙也算是安分,便隐隐对齐妙有几分的愧疚之感。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子嫁给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没有她的人,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凄凉。
更何况,唯一的女儿,还是齐妙下药给宋弈,这才生下来的。
自打那之后,宋弈对这位正妻的脸色便
明显差了许多,虽然在人前还会维护几分她主母的颜面,但是一个月里除了初一和十五,其它时间全都跟王氏腻在一起。
齐妙起初也抗争过,算计过,但是很明显,她的那点小手段,放在宋弈眼里那是压根儿就不够瞧的。
如今王氏被抬为平妻了,但是每每见到齐妙仍然是行礼,且口中一直以夫人相称,这也算是知进退,没有仗着宋弈的宠爱便目中无人了。
如今齐妙的生辰宴,长乐郡主便让自己身边的两位得力嬷嬷去协助置办,并没有让齐妙和王喜月插手。
齐妙身为主母,自己置办自己的生辰宴,总归是有几分别扭,但让王氏去置办,到时候更是麻烦,所以长乐郡主干脆就请了自己的妯娌帮忙筹备,再加上有两位嬷嬷相助,一切倒也是水到渠成。
齐妙生辰宴前一日,长乐郡主特意将宋弈叫来,还嘱咐他务必要回来露个脸,而且尽量也给足齐妙体面,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正妻。
宋弈原本不当回事,可是见到母亲脸色凝重,也知道母亲对王喜月的容忍度全是因为看着他的面子,所以,还是十分乖觉地应下了。
“记得挑一份生辰礼。”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