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人也的的确确是姓刘,但并不叫刘丰,而是叫刘荣,他也并非是锦州人士,但因为曾在锦州求学几年,所以也会说一些锦州的方言。
他与刘丰是在来京的路上认识的,二人也算是以文会友,一路结伴同行。
将至京城时,刘荣眼红刘丰这个举人身份,又得知他身上还带着不少的银钱,自然就动了歹心,遂安排自己的书童备下药,将刘丰主仆二人给害了。
刘荣主仆将刘丰主仆二埋尸之后,便借用了刘丰的身份,然后进京求学。
说是求学,刘荣打的就是一个想在京城捐个官儿,或者是搭上一门亲事的主意。
刘丰是有马车的,车上除了一些书之外,还有一箱子铜钱,另外还有一些银票。
刘荣就是借着这些东西,在京城打开了局面,也算是结交了一些好友,并且还顺利地入了宋昆的眼。
刘荣虽然也读书多年,却是连个童生都未中,更惶论是举人了。
所以,他不敢参加会试,就怕再露馅,所以干脆就想着捐个官,然后领份俸禄,再慢慢筹谋。
没成想,刘丰在京城竟然还有亲眷。
这是他没想到的。
当初刘荣与刘丰结交时
,只知其出身锦州刘氏一族,知道这是一个大家族,但是却未曾听他提及有在京城为官的族兄。
还是后来有一次刘荣想要让宋昆尽快定下婚事时,故意借了刘家的势,想要以此来打动宋家。
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宋昆竟然求到了明惠长公主跟前,想要托她出面询问是否是锦州刘氏的子翤,又是否在老家婚配等等。
这一问,便问出事来了。
刘瑾轩得知族弟已经被害,顿时悲痛万分。
刘家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位有天赋的子弟,却不曾想,竟被这歹人所害。
因为书童招了,再加上的的确确是从他们的宅子里搜出来不少标有刘氏族徽之物,所以,刘荣已是辩无可辩。
这案子审起来,都没什么难度。
最终,还是让这对主仆带路,至少也要将刘丰和书童的尸体挖出来才能结案。
刘瑾轩是跟着一起去的。
刘荣他们当时一心想着要尽快拿到那些财物,再冒用刘丰的身份,所以埋尸之时,也未曾将坑挖得太深。
而且因为时间过去的也不算太久,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主仆二人的尸身已然腐烂,仅能从衣物上辨别谁是刘丰,谁是书
童。
刘瑾轩等仵作验完之后,这才命人架起火堆,然后将二人分开烧掉。
刘瑾轩手书一封,又命人快马加鞭赶往锦州,刘家出了此等大事,定然要知晓全族的。
至于刘荣主仆,已然被判斩刑。
谋杀有功名之身的读书人,那定然是死罪!
不仅如此,刘荣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其下三代,不得再科考入仕,这其中,包括了他的叔伯兄弟家的子翤,都不能参加科考。
这简直就是给全族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主要还是刘荣做下的事情太过恶劣,身为读书人,竟然见财生了杀意,而且还冒名顶替刘丰的身份,这绝对是不可饶恕。
案子呈报大理寺审核之后,自然也传到了圣人耳中。
大理寺少卿王进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明之后,便等着圣裁。
“此案的确恶劣,这个刘荣,便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来人,宣礼部、兵部尚书过来勤见。”
“喏!”
王进之原本要告退,又被李政叫住:“你也留下来一起听一听。”
李政话落,又觉得不妥:“高行,让刑部尚书也一并过来。”
“喏!”
大理寺卿这几日告了病假,李
政便不再宣他进宫了。
看似只是一桩谋财害命的案子,但是李政看到的却是读书人赶考路上并无安全保证。
除此之外,还有科考中是否存在冒籍之象?
看似不起眼,不重要,可是实际上,却是科举制度是否可以长期存在并且发展的关键。
大雍朝自开国以来,便一直十分重视科举制度,主要是为了选拔人材,而且还可以重重地打击到世家子弟。
事实证明,经过几十年不懈地努力,如今朝堂上,那些世家的话语权已越来越弱。
且看小朝会上,朝中近半的官员都来自普通百姓,这是皇权的一大进步,也是皇权对抗世家的一大助力。
李政不会允许有人来破坏这样的助力,所以,势必就要弄得更清楚、更规矩。
几位大人都被叫过来,当然,孙无伤和房书勤二人也未能幸免。
“科考一事,事关重大。若是县试等也就罢了,一般学子们也不会走太远的路。可若是参加乡试或者会试,考生则需要长途跋涉。今刘荣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害死刘丰,便足以说明我大雍对于这些学子们的保护力度不够。诸位爱卿也都想一想,如何能保证让这些学子
平安参加考试,而不会被人谋害。”
几位臣子们也都是头一遭听说此事,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倒是王进之眼神一动,上前一步:“禀圣人,微臣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是否妥当。”
“且说来听听。”
“喏!微臣以为,会试都是在京都贡院,全国各地的学子都会赶来京都赴考。近一些的,可能当天就能到,若是远的,怕是要走两个月才能抵京。微臣以为,倒不如将我大雍的驿站利用起来。”
李政听得点头,觉得此法倒是可行。
“可有具体章程?”
王进之有些为难:“陛下,微臣也只是略有一些粗浅的想法,待微臣回去,明日一早给您送上详细的章程。”
“嗯,可行。”
房书勤也觉得驿站的确是可以利用起来,毕竟那里是官府的地盘儿,寻常的歹人不敢在此闹事。
“禀下,以微臣之见,可命各州府统一安排学子进京,一路可派官兵护送,途中驿站落脚,如此,应该可以平安。”
孙无伤皱眉:“若是如此,是否也太大费周章了?若是南方学子进京,又是马车,又是乘船的,这一路上的消耗太大,这部分银钱又由哪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