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等大殿下喝药睡下以后,李政和谢初夏才开始用晚膳。
大皇子因为生病,所以只进了一碗热粥,连一点肉沫都没加,这是要清淡为主。
等到李政和谢初夏用晚膳时,桌上就摆了热气腾腾的鹿肉、鱼肉以及野鸡肉。
李政吃了两片鹿肉后,便示意谢初夏多吃些鹿肉,冬日滋补,这种肉于她的身体有益。
二人用过晚螣,又去了一趟永安殿,见殿内外服侍的宫人都很规矩,李政的脸色好看不少。
谢初夏上前摸了摸大皇子的额头,不怎么烫了,但是身上还在发汗,应该是药力上来了。
“大殿下还在发汗,你们这里的门窗都关好了,另外,夜里大殿下可能会踢被子,或者是翻滚,你们都要照看好了,明天一早也只给大殿下净脸就好,三两天内最好还是不要让大殿下沐浴,哪怕是汤泉也不可以。”
“喏!”
李政知道谢初夏懂一些医术,所以对于她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倒是觉得她能如此温和地对待庶长子,实在是过于贤惠了。
李政这一刻有那么一丝庆幸,觉得娶对了,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可是与此同时,心里头又颇不是滋味,总觉得妻
子太贤惠了,好像就是压根儿没把放在心上。
帝后二人再回到寝殿时,李政思及昨晚淑景殿的一幕,只觉得头疼又愤怒。
他不愿意把冯淑妃想得太龌龊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了亲生儿子身上,这心思也着实狠毒。
“圣人将大殿下接过来了,冯淑妃那里可安抚好了?”
李政脸一沉,目光幽幽道:“你希望朕如何安抚她?”
谢初夏一怔,她怎么知道?
这不是圣人自己该费心的吗?
“您怎么了?可是妾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李政一把攥住她的皓腕:“卿卿觉得朕该安抚冯淑妃,是不是也觉得朕当留在淑景殿过夜才对?”
谢初夏眨眨眼,显然不明白圣人的怒气从何而来,只得道:“大殿下身体不适,您留宿淑景殿也没有什么不妥呀?”
李政冷笑两声:“好好好!朕竟不知,在卿卿心中朕竟是如此薄幸之人!看来当初朕对你的承诺,你也未曾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朕随意宠幸哪位宫妃,你都十分乐意?”
这话说地着实伤人。
谢初夏哪怕是未曾让自己沉沦情爱,但是听到这话也不可能好受。
“圣
人此言何意?您是圣人,是大雍之帝王,您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莫说是宫妃了,便是外头的美人您想幸了,那也是巴巴地有人送过来,您又何必在妾这里大发龙威!”
谢初夏这话也是硬刚了。
李政怒极反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是朕强娶了你,正如你所言,朕就应该处处留情,怎能独宠你一人?罢了,也是朕自做多情,以为朕对你好,总能换来你一丝真心。不想你也只是面上与我谈情说爱,实际上却不知如何烦透了我吧?好!真好,是朕瞎了心在你身上白费力气了,朕懂了,朕再不来烦你便是!”
李政话落,甩袖而去!
先前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真被她伤着了,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连自称都是来回变换。
谢初夏人还是懵着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莫名其妙地被人发了一通火,谢初夏只觉得自己冤得很!
她招谁惹谁了呀?
还亏她好心地去探望了大殿下,不想竟被圣人好一番责备。
罢了,帝王性子如此多变,她还不伺候了呢!
谢初夏气呼呼地回去歇下,可是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别提多懊恼了。
另一边的
李政也去了神龙殿,可是不仅没消气,反倒是更加火大,在殿内走来走去,一会儿对着高行说皇后无情冷心,一会儿又说自己如何辛苦等等,总之,就是得把这股子火给撒出来。
高行也觉得委屈呀,您说说这好不容易从太极宫赶过来,如今又闹掰了,您图什么呀?
况且今日帝后同行时,高行也不觉得皇后说错了什么,直接将大皇子带走,若是不能安抚好冯淑妃,只怕后宫会生事。
皇后有此一问,也是担心她不在太极宫,再有人生乱。
哪知,圣人却想歪了。
高行虽然是个太监,但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他是局外人,自然更能看得清楚。
从一开始,就是圣人对皇后情根深种呀!
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能入宫伴驾,那也是因为圣人先出的损招呀。
皇后原本就无意入宫,哪怕是有圣人半年的宠爱,可皇后仍然还是那个向往自由的谢初夏,或许压根儿就没明白圣人为何突然发火呢!
高行这里只能听着圣人发火,之后又小心劝了几句,可圣人这脾气上来了,谁劝也不好使。
最终,这一晚,帝后二人谁也不曾休息好。
谢初夏还好一些,毕竟她白天睡多了。
只是可怜了李政,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前还在嘟囔着自己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一个这么铁石心肠之人!
帝后大婚后,这可是头一次有如此大的争执。
要知道自打皇后入宫,圣人除了偶有忙碌于国事而宿在前头之外,一直未曾与皇后分居。
这一回,突然就分开住了,宫人们自然也是猜测不断。
谢初夏昨晚上也是睡得晚,所以早上自然就起不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命人进来服侍。
绿芜昨晚上虽然没听得太真切,但是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殿下昨晚怎么就与圣人扛上了?您是担心后宫出事,可是圣人却明显想偏了。这是担心您心里头没有他呢,您怎么还顺着圣人的话就说上了,如今倒好,您与圣人吵架,可苦了这满宫的奴婢们。”
谢初夏也不是傻子,昨晚上后来也想明白了,圣人分明就是想看看她吃醋闹腾的样子,这是担心自己不在乎他呢。
可那会儿她没想到这一层呀!
谢初夏嘴硬道:“你也只会马后炮,那昨晚怎么不劝着我些?如今圣人都被我气走了,你才来说,显得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