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之人开口了,那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
不过是一处工坊,再简单不过。
而谢五郎被任命为工部郎中,然后专门负责谢初夏安排的差事。
其实在大雍建国之初,制盐之法已经发展成熟,工序包括凿井、汲卤、煎制等已经广为人所用,当中凿井技术更促进了盐业的开采及其发展。
只是,细盐却极其难得。
老百姓们普遍用的就是粗盐,即便是粗盐,这价格也是相当高昂的。
自从管仲推行“官山海”以来,食盐就基本成为了国家追求暴利,增加财政收入的工具了。
盐铁专卖,受伤害的还是黎民百姓。
在一个王朝建立之初,为了恢复经济,国家是允许民间参与食盐的生产的。但是随着国家财政问题的日益严峻,国家就会垄断食盐的生产和销售。
但实际上,大雍有细盐,却被某些人掌握在手里,技术垄断,也因此,能成为一个世家的支柱产业。
谢初夏既然动了要助圣人一臂之力的心思,自然就要来干个大的。
短短数日,谢五郎带着提炼出来的细盐进宫了。
圣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是你们工部司鼓捣出来的?”
“
回圣人,这是多亏了皇后的提点,否则,微臣也弄不出来。”
李政看着这像是雪花一样白,又细得比粟米粒还要小的东西,这竟然是细盐?
“此物工价几何?”
谢五郎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回答,李政细细听着,生怕再错过一丝的重要信息。
“想不到王家竟然如此贪心!难怪他们家族兴盛,这一家盐铺,便能养活百人了吧?”
这话谢五郎不敢接,反正皇后让他做的事,他做成了。
高行上前:“禀圣人,皇后殿下到了。”
“快快请她进来。”
这两仪殿,谢初夏平时也是不来的,毕竟她是皇后,虽然大雍对于前朝后宫还没有特别分明的一个界限,但她是女子,自然也知道应该避讳。
“卿卿,你当真是朕的福星呀!”
谢初夏还没来得及行礼,谢五郎也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妹妹行礼,结果圣人直接就牵住皇后的手,然后坐于榻上。
谢五郎低头,他也是有媳妇的好不好,要不要这么秀恩爱?帝后威严都不要了吗?
谢初夏也看到了摆于案前的细盐,却并没有觉得多兴奋,反而问道:“五哥只带了细盐进宫,那白糖呢?”
“回殿下,白
糖因为原材料收集的慢了一些,再加上做的时候又手生,故而失败了一次,未能达到您的要求。不过最迟明天应该也就可以了。”
李政的眼睛都瞪直了,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初夏:“卿卿竟然还会制糖?”
谢初夏笑道:“这不过是前人智慧罢了。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杂书中所记载,之前我在家中时也曾自己试过,甜菜和甘蔗都易得,但是我自己做的好像是得出来的糖量较少,便想着可能是我自己的方法不得当,便又一直改进,直到前些时日,才在宫中做成,但想着给圣人一个惊喜,故而未向您禀报,还请圣人恕罪。”
“哈哈哈!”
李政大笑:“卿卿一心为朕,为了我大雍,朕岂会怪罪,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好好!五郎你明日再将白糖送过来,待朕与皇后看过后,再一起赏!”
“谢圣人。”
谢五郎想着退下,却被谢初夏给叫住。
“这细盐与白糖咱们虽然是做出来了,但是这售卖是要如何做呢?”
李政也在琢磨此事:“依卿卿之见呢?”
“盐铁若是由朝廷垄断,于百姓无利,且有害民生。可如今咱们自己能做出来这细盐和白糖
,便能打击那些世家势力,咱们不妨在各地设立朝廷的售卖司,将利润压下来,如此,百姓能得实惠,而朝廷也能增加收入。”
李政听得有些迷糊:“将利润压下来,还如何会有收入?”
谢初夏慢悠悠解释:“打个比方,这粗盐,民间百姓七八文钱便可得一斤,便是贵一些的地方,十二文钱也就顶了天了。而细盐,在京城,一斤的售价在四十文以上,价高时甚至到过八十文。咱们不与民争利,粗盐仍然可由百姓自行去买卖,咱们只卖细盐。”
李政听明白了,朝廷只售卖细盐,也就不会影响到普通百姓,毕竟能吃得起细盐的,都是有些家底的。
“咱们把细盐的价格压下来,朝廷售卖,自然不需要缴税,而是直接归入朝廷。至于这是归入户部,还是归入工部,妾不敢妄言,只要是能入国库,哪怕是圣人的私库,也比便宜了那些世家势力要好。”
李政点头,脸上笑意明显:“卿卿此言有理。”
“他们卖四十文,咱们卖三十文,咱们不需要缴税,而他们若是卖三十文,先不说这纳税了,只说这成本上,他们可能就要比咱们要高,所以他们的利润更低,但
不一定亏本。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拿到他们的底线,但是咱们不把人给直接逼至绝路,也算是给他们留几分脸面。”
谢初夏知道,当初太祖上位,自然是少不得几大世家的扶持,那个时候,无论是钱财还是粮草,都直接决定了太祖皇帝的胜败。
所以,不能赶尽杀绝。
李政是希望打压世家势力,但是绝对不会愿意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缷磨杀驴的骂名。
毕竟,大雍朝传至他手里,才第三代,当年的那些功臣,可没死绝呢。
李政还没有表态,谢五郎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可是殿下,若是只售卖盐糖,而且还要在各地开设铺面的话,不说那铺面的成本,只说人手方面,咱们都是不小的开支,如此一来,咱们的成本也未必就低呀!”
李政一想也是,他虽不经商,但也通晓一二。
这成本若是高了,价格又卖得低,别到时候打压了世家势力,自己也亏个干净,那岂非是两败俱伤?
谢初夏勾唇一笑:“谁说咱们就只售卖盐糖了?这一斤盐,寻常人家省着吃,能吃一个月,人家来一次,便要等下个月了,且咱们还有竞争对手,若真是如此,咱们是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