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妾身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老虎送回莽山了。至于它为什么没立刻回林子里,那是因为您忽然出现嘛!话说回来,不管怎样也算完成任务了吧?那个条件……”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沈镜打断。
“什么叫完成任务了?”
谁让那人在危机关头还大声呼救来的,此刻却嫌弃起他的现身来了?
【这个家伙真是太小心眼儿了,答应个条件又能怎样,难道我要的是天上的星星?】
“这头老虎的背景,你知道多少?”
“听闻一二。”
沈镜解释说:“昔日六皇子心腹大将艾平,亲自率军队进山捕这野兽,历时三个月之久,军力折半才带回这只虎。”
“竟是这般困难的过程?”苏婉清不禁惊诧地说。
“更不用提其间投入了多少人力与物力资源,单说这么多年一起生活的相处,感情也该很深厚了吧?你现在如此轻易让它走掉,你不认为六皇子会轻轻松松放过你?”
听着他话,苏婉清算起来,先是不敢置信然后逐渐转向生气:“不会吧?!”
“再说你上次在宴会上得罪了那位皇子殿下,这事你不会忘了吧?”
听到沈镜提起这件事,苏婉清渐渐瞠大了双眼:由开始时的难以置信转为愤恨不已。
【你在逗我吧?】
【我怎么可能不懂?不就是因为你的考验我才跟猛虎接触嘛?要不是你提出这个荒唐的考验,一个理智的人会选择去摸老虎吗?】
【既然放走了老虎,就不要再来责备这事棘手。早点干嘛去了!】
【我之所以做,还不是信任您有把握?】
【而且,最初我和那位华公子并无恩怨。宴会那次也只是为维护您而得罪了他,全因为这都是拜您所赐,干我何事呢?】
“妾身的确思虑不周!”苏婉青忍住内心的怨气说。
沈镜默而不语。
在京师这样的地方生活,每一个行动都需要慎重考量,否则结果难以设想。
“事已至此,想办法应对才是。”沈镜语气略显温柔,“既然是本侯的妻子,那侯府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苏婉清的声音带上了惊喜。
“谢谢侯爷!”
【这当然是你的责任!】
沈镜:“……”
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在众人面前被诋毁为京师第一丑女人背后,实际上拥有如此勇敢和智慧。
她虽看似娇弱,竟能引导那样凶悍的一头猛兽出城,并且那只虎还在危机之时为她抵挡暗算——显然这动物亦是通灵的。即使是一位有经验的驯兽专家也未必能做到这点。
【都是因为沈镜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就是故意的。】
【他从来都没有履行过诺言。】
【枭雄如今也不知状况如何,体内的毒是否有人能够解除?】
苏婉清想入非非,猛然一用力推动轮椅,沈镜差点撞到亭子的柱子上。
他立即清醒过来,在心里骂道:这个可恶的女人,是要谋害亲夫不成?
……
苏婉清算忍着笑到眼中泛泪:“侯爷,妾身心里没准儿才导致了这一幕,您没什么事儿吧?”
【最好有点什么事呢!】
沈镜:“……”
“夫人,还是让我来好了。”凌沧不放心,走到她的身边拿过她的工作。
苏婉清欣然接受了这个帮助,“好吧。”
“夫人请站住,让他来推”。
“遵命。”
沈镜的想法是:他并不介意她刚才的小失误,想允许她继续推轮椅。
但苏婉清却没有这样的解读。
心中早已满腹的烦躁此刻又添了一笔怒气。
【真是的,这不就开始支使我了吗?这本应是凌沧的职责!】
【自打我踏入候府的大门起,你便对我步步紧逼、处处算计我。】
【第一次碰面就想要杀我灭口,明知道我形象不佳,还要拉着我去宫中丢人现眼。】
【如今竟还想指使我去为你奔劳,简直就是过分了。】
苏婉清洗着脸的愤怒泪水,转过身离开了他。
她不想再见沈镜了。
在那一刻,她真的无法继续假装自己是温婉的侯府夫人了。
沈镜注视苏婉清渐渐远去的影背,并回忆起她的种种想法——像是有所察觉。
刚开始,当他看着这位夫人进门时,并没有太多好感;他认为这是苏炳成为图其它的打算,并且觉得她是活该受点苦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他的防备之心愈发强烈,甚至对她有了一点探查的欲望。
认真考虑的话,他确实是在知道了她想逃离这个环境后,仍然和她开玩笑,并将之视为一种挑战—这确实太过火。
以他身为镇北侯的地位,他不以为除掉枭雄是一件不正确的事情。
但他忽略了这实验使苏婉清陷入了死亡边缘,而他还没有承担起后果的准备
她的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难道是因为我们第一面留下的糟糕经历吗?才令她如此念念不忘?”
凌沧走了过来,迅速扶住坐上沈镜的轮椅:“候爷不必多虑,或者说夫人可能是不愿意困在这个地方吧…”
“她这样到处跑,不太安全”。
凌沧点了点头,并未过多发言!
等他们回到锦澜阁,凌沧轻声试探问了一句:“请问侯爷,您认为夫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六王子的猛虎离开了城里的?”
并且夫人分明不读书、无阅历,为何会掌握医术?
“当我看到她在给你处理伤的时候那种熟练的手法,似乎并非外行人可以比拟”。
她难道并不是您说的那个苏家的女儿-苏婉清?”
自从侯爷无缘无故地说了一句“夫人不是苏婉清”之后,凌沧便不死心地派人深入调查苏婉清的过去。然而,无论怎样反复打探,结果都是没有任何问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可寻。
不过也借此得知,苏婉清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好,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子。所谓的疼爱有加的继母也只不过是表面上功夫,平时对她吃穿虽然不算刻薄,但却像养猪一样照顾,而且还借“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不让她接触琴棋书画。
不仅如此,崔氏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严密监控,生怕这个嫡女会超过她另外两个女儿的风采,因此她怎能有机会学会一身医术呢?眼下她在镇北侯府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这让凌沧心中一直不安,总觉得她隐藏了什么东西了不得。
近段时间以来,她的言语行动确有许多不自然的地方……
沈镜的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
他知道苏婉清根本不是那位真正的苏家嫡女,因此对于凌沧的话也无所谓反应。
不过他一直疑惑那夜几乎要被自己用金丝勒死的女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