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
顾浅浅却是唇角微勾:“既然你不愿意,明日按时来上工。”
说完,看向张婆子:“不过我开作坊的,也不愿意招个麻烦的员工,日后若是经常迟到早退,我会直接开除。”
张婆子知道换工无望,心都凉了半截,在她心里,这样好的工作,就该让她儿子来做。
可现在换不成,这一个月六百文的工,也不可能不要,毕竟他儿子一个月都挣不了那么多呢。
“不能不能,我家红梅可能干了,一定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张婆子怕顾浅浅连姜红梅都不用了, 连忙说道。
事到如今,只能让儿媳妇去了,六百文,也当她铺贴家用了。
听到婆婆答应了,姜红梅眼睛都亮了,她知道,只要她有了这个工作,每个月能赚六百文,她就不会再是家里谁都能打骂两句的牲口了。
她感激的看向顾浅浅,连连鞠躬:“顾东家,谢谢你,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绝对不会偷懒的。”
说完,婆媳两人就离开了。
顾浅浅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暗叹一口,没在多想,直接回了屋子。
另一边,姜红梅满心欢喜的和婆婆回到了家,姜红梅的丈夫急忙上前来。
“咋样,我是不是可以去顾家作坊上工了?”
张婆子脸色不大好,瞪了姜红梅一眼,冷哼了一声:“你这个婆娘可了不得,和顾浅浅说不会把工作让给你,非要自己去。”
张坤脸色顿时就变了,恶狠狠的瞪向姜红梅,抬手就要打她:“你这个死老娘们,你要翻天了你!”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去,姜红梅急忙后退一步,急声大吼:“你敢打!明天我就要去顾家上工了,你打了我,我带伤去干不了活,你信不信顾东家直接开了我让我回家!”
这话一出,张婆娘连忙抱住儿子的手,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可不能打她,那顾浅浅说了,不要惹麻烦的员工,倒是万一真的不用她了可咋整,一个月六百文钱呢那可是!”
他们家里那点可怜兮兮的一亩三分地一年也出不了几个钱,全都指着张坤去镇上打工。
虽说工钱不少,一天有个十几二十文的,但活不稳当啊,一个月下来,能干上二十天的活儿都是好的了。
如今姜红梅这六百文工钱的活儿,是打死也不能丢了的。
张坤气的不轻,明明他才该是去顾家作坊上工的,也不知道顾家那丫头怎么选的,不要他,竟然要了姜红梅一个女的。
姜红梅看着那被拦下的巴掌,一直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下来,她一言不发的直接进了屋。
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儿女,眉眼柔软了几分,也不管还没伺候婆母洗脚,和收拾家里的零活,直接上了床准备睡觉。
张坤进来看到这一幕,张口就要骂,又被张婆子拦下。
“行了,让她睡吧,明天第一天上工,可别起不来干不好活被赶回来。”
张坤脸色铁青,恶狠狠的骂:“哼,就她这样又懒又馋的婆娘,我看顾家能用她几天!”
张红梅在被窝里,听到丈夫的话,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心底却是无比的坚定。
她一定要在顾家好好干,绝对不能被赶回来。
……
次日,作坊正式开工,顾浅浅一大早就带着顾谦上了北山。
今天作坊就要正式运营起来,开始榨油了,顾浅浅自然要坐镇的。
榨油的流程,除了她,范文良是最清楚过程的,他如今也是这渣油作坊的管事。
小潘氏两口子,周颖两口子昨日就来了,范文良已经告诉他们要做的工作了。
如今让他们先分别带着每个流程的工人到自己对应的工作间,因着几人对工作流程已经很清楚了,范文良让他们先带着这些人熟悉。
回头他一个工作间一个工作间的指导。
有几个跟着小潘氏进了工作间的妇人羡慕又嫉妒的撇嘴。
“我们这在百十来人里抢这一个位置,潘大喇叭你直接进了作坊不说,还成了管事了,谁也没你命好啊。”
小潘氏方才之前,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要带这么多人,这会儿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那胸脯挺的老高,下巴快戳人脑门上了。
听到这话,顿时美的不得了,喜滋滋的说:“你这要说我命好,不如说我这人热心肠,实在,就是好心有好报,种啥因得啥果,我要是当初和那葛家一起埋汰顾家,人家浅浅如今能这么信任我?所以说啊,这做人啊,可不能有坏心眼子。”
众人听她直接嘚瑟起来了,顿时都翻个白眼不吱声了,再多说两句,潘大喇叭这大胖体格子能直接鼓起来飘天上去!
顾浅浅看着范文良把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很快就开始步展开了工作,心情很不错。
和范文良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众人开始忙活起来之后,两人才进了一旁的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大小姐,我已经安排好了,前面几个环节还好说,但是最后压饼和撞榨的环境,我觉得还是用咱们自己人比较好。”
压饼的缓解我让小潘氏和周氏先做着,撞榨还是我和小奎,我让他送完货赶紧回来了。
顾浅浅点头,这个其实她之前就想过。
其实榨油这事儿,流程并不算太难,虽说村里人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招工的时候她也是有仔细挑人的,但最后两个步骤,还是交给自己人的好。
“现在作坊刚刚开始的阶段,大家都在熟悉阶段,不会榨太多的油,还算能忙过来,人手的事情,我来处理。”
等作坊慢慢步入正轨之前,一定把人安排到位。
看着作坊已经运作起来,顾浅浅没有急着走,她要看作坊建成后的第一桶油被榨出来。
而跟着顾浅浅一同前来的顾谦还是第一次看榨油的过程,忍不住一个工作间一个工作间的看。
最后到了北山最角落的一间工作间,正是最后撞榨环节的。
顾谦一个环节医馆环节的看下来,都没看出来,这些流程和油有什么关系。
这又是烘炒,又是磨粉,又是上锅蒸的,看的他云里雾里,怎么都不像是能弄出油的样子。
直到到了最后的撞榨环节。
看着那一滴滴金黄的豆油被榨出来,顾谦眼睛都瞪直了,远远看了许久,凑近一看,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就出油了?”
顾浅浅笑着说:“对。”
说完,让范小奎装一桶出来,她要拿回去。
顾谦对这榨油的过程,十分的感兴趣,和顾浅浅回去的路上,还在不停的讲着榨油的事儿。
兄妹两个走到上山的小路,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葛娇玉。
看到两人,葛娇玉脚步蓦地一顿,看着几米之外的兄妹两个。
都是一样的好相貌,一样出众的气质,让她眼睛发酸。
她咬着唇,一脸幽怨,迎着两人走了过去。
顾谦拧眉看着走过来的人,第一次见是在他们家大门外,当时还以为是来找妹妹的。
结果招工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就是之前处处与他妹妹作对,给他们家使绊子的葛家人。
看到她走过来,顾谦拉住顾浅浅,侧身挡在她身前,满脸警惕的看着葛娇玉。
那眼神,让葛娇玉的目光愈发幽怨了。
随后侧身站到一边,像极了备受欺辱的小可怜,低垂着头,一副给他们让路的模样。
顾谦防备的看着她,拉着顾浅浅直接走了。
葛娇玉看着两人的背影,甚至很能隐隐听到顾谦严肃的叮嘱。
“日后见到那葛家人一定离远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葛娇玉死死咬住牙,死死的握紧了手,气的眼眶都红了。
他们不过见过一面,怎会对她意见如此之大,那顾浅浅到底是怎么编排她的?
她恨不得冲上去抓着顾浅浅质问,她们两个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一直抓着不放?
在招工的时候当众羞辱她也就算了,私底下也要说她坏话吗?
葛娇玉气的要死,却不敢追上去解释。
最后连上山的目的都忘了,哭着回了家。
然而顾浅浅和顾谦却早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作坊开业榨出来的第一桶油,她准备要做一顿大餐。
然而菜单还没定下来,大门外就停下了一辆马车。
三个在院子里玩的小家伙看到那熟悉的马车和熟悉的人,顿时跑了过去。
“忍冬哥哥。”
忍冬停下马车,看着顾家的三个小娃娃,也开心的不得了,这顾家的三个孩子,都乖的不行,特别招人喜欢,尤其是那个眼睛大大的,漂亮的像是瓷娃娃一般的巧姐儿。
车刚停稳,傅迟从车上跳下来,手里一如既往的握着一把折扇,笑着从马车上下来。
忍冬拿起傅迟准备的礼物,连忙跟着往里走。
傅迟看着三个小豆丁,扬起一抹极为潇洒的笑意。
“菜头江夏巧姐儿,有没有想傅哥哥?”
刚刚三个小家伙惊喜的喊忍冬哥哥他可是听到了。
巧姐儿仰着头,咧开嘴笑容甜美又灿烂:“想啦~”
傅迟顿时高兴了,直接把小丫头抱起来,冲着忍冬招了招手。
忍冬直接递过来三个小盒子。
傅迟挑了一下,将最大的一个塞给巧姐儿,剩下的两个给了菜头和江夏。
菜头很是高兴,立马说道:“傅迟哥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姐今天做大餐。”
江夏腼腆的收下礼物,其实他是不好意思收傅迟的东西,但是之前一次没收,傅迟缠着他念了快半个时辰,这次他也没再交情,知道这是傅迟的心意。
“嗯,大姐要做炸鸡。”江夏跟着说。
傅迟眼珠子都亮了,顾不上三个小的了,阔步往屋子里走,人未至声先到。
“我说顾浅浅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亏的我还来庆祝你作坊开业,你做大餐竟然都不告诉我,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顾浅浅正在灶房忙着,离得远完全没听到傅迟的抱怨。
倒是宋时砚,正好从屋子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冷淡的眸落在傅迟身上,随后扫过后面忍冬带来的礼物。
傅迟看着他,自然也闻到了那淡淡的血腥气,顿时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宋时砚,你杀人去了?”
之前在县城,两人相处的几次,倒是熟悉了几分。
宋时砚声音冷淡:“打了只鹿。”
他收拾好的一只鹿刚送到灶房,将鹿角放到堂屋,正准备回去换身衣服,傅迟就进来了。
听到鹿肉,傅迟眼睛顿时亮了。
这等野味,可不好得,连县城里的酒楼,都不是日日都能吃得到的,也是要随缘的。
这宋时砚倒是能耐,竟然打了只鹿,再加上顾浅浅的手艺。
他都不敢想,那得是啥味儿。
傅迟高兴坏了,也顾不上宋时砚那狗屁性子,直接上前去勾住他的肩膀,笑的鸡贼。
“行啊老宋,你有两下子啊,这样,你下次再打到这样的好东西,你给我送去,放心,咱哥俩儿,价格好说。”
宋时砚直接拿开他的手,淡声开口:“我如今与浅浅合伙做生意,不打猎了。”
傅迟:“……”
“你们合伙做生意?我怎么不知道!”
他之前想要和顾浅浅合伙,铺子都准备了,她死活不同意,结果竟然和宋时砚合伙,她什么意思!
宋时砚见他眉头都竖起来了,唇角微勾:“嗯,她觉得打猎太危险了。”
“所以就让和你合伙做生意?”
顾浅浅这是心疼宋时砚打猎危险,带着他做生意!?
他气的不轻,不行,他得去找顾浅浅,她怎么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儿呢?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倒贴男人倒霉八辈子!
他自带店铺她都不带他做生意,凭啥带一个只会打猎的宋时砚,这不上赶着给他送钱吗?
傅迟不干了,直接撸着袖子往灶房去找顾浅浅。
宋时砚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忍冬看到这样的笑,顿时头皮发麻,他怎么有一种自家少爷被当傻子耍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