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约十分钟,公交车终于缓缓驶入视野。
江时羽顺利地上了车。他抬腕看表,心中迅速盘算着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在考场关闭前抵达。
江时羽微微松了口气,在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一路向市区驶去,沿途停了好几个站点。
此时,车上几乎每个座位都有人,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交谈声。
坐在靠近刷卡机位置的一位老奶奶,将目光投向江时羽。
她似乎从江时羽的书包和衣着上看出了他学生的身份。
今日和明日是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学校大多会放假两天,所以老奶奶猜测这个少年并非是去学校。
老奶奶问道:“孩子,你是要去考试吗?”
江时羽原本塞着耳朵望向窗外,察觉到老奶奶似乎在和自己说话,便取下一边耳机,眼中带着疑惑看向她。
老奶奶又重复了一遍:“你今天是要去考试吗,孩子。
”江时羽这回听清了,他点点头,礼貌地回答道:“对啊。我去苏二中。”
老奶奶抬抬老花眼镜,看了看手机,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这个点了,怕是要迟到了。”
“来得及的,我到时候跑过去。”江时羽笃定地算着时间,他有把握能在开考十五分钟前进入考场。
老奶奶见他如此自信,便放下心来:“今儿天气好,你会幸运的。”
江时羽道:“谢谢奶奶。”
公交车在一个站牌处停下,此时上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戴着帽子,面相凶狠,狭长的眼眸从上车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打量着车上的所有人。
在这个早晨的时间点,又恰逢周末,车上大多是老弱妇孺,再加上江时羽一个少年学生。
“站着干什么,找个位置坐下,要开车了。”司机见男人投完硬币还站在门口处,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男人眼珠子转了几下,走到靠近后门处的位置站着。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
“妈妈,他身上好臭。”
稚嫩又傲慢无礼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坐在前面一个位置的江时羽,戴着半边耳机都听得明明白白。
大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他们,或许都在期待着一场暴打小屁孩的戏码。
然而,下一秒,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男孩的妈妈非但没有教训自己的儿子,反而言语尖刻地指责讽刺那个男人。
“能不能离远点啊,几天没洗澡了,自己身上有多臭闻不出来啊,熏着我宝贝儿子了。”
女人把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动作和眼神中满是嫌弃。
而那个男人却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话似的。
“妈妈,他好脏好臭,我害怕。”小男孩缩在女人怀里,假模假样得哭了起来。
背对着他们坐着的江时羽心中满是无语,他离得那么近,根本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却被这对母子的话恶心得不行。
这世界上真的是什么奇葩都有。
江时羽实在看不惯这种场面,正准备转身开口为男人说话,
下一秒,一声尖叫的惊呼骤然响起。紧接着,原本还安稳坐在座位上的人纷纷躁动起来,还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喊叫声。
“血血!”
“杀人了,杀人了!!”
江时羽迅速站起身来,转身的瞬间与那个男人对视上。
他的余光注意到了现场发生的一幕——小男孩的腹部不断渗出鲜红色的血,女人崩溃地尖叫着,用力捂着伤口处。
男人手中拿着刀,凶神恶煞地盯着江时羽。
紧绷的神经快速处理着眼前的信息,从错愕到回神只用了三秒。江时羽的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在男人持刀冲过来之前,他先一步把书包扔了过去。
书包没能打掉男人手中的小刀,男人猛扑过来。
“艹!”
江时羽因为学过十几年跆拳道,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理智暂时战胜了恐慌,他的头脑还有几分清醒。
他伸手接住男人挥刀的手臂,再用力甩出去,趁着男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脚踢了过去。
公交车内空间不大,江时羽受到局限伸展不开,以至于动作的力量比平常逊色了几分。
男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抓住椅子背才稳住身子。
司机一早注意到车内的情况就先报了警,然后靠边行驶再紧急刹车,避免了因突然打转急刹而造成左右后车的人受伤的不必要风险。
前后车门倏地打开,车上的人你推我赶地仓皇逃窜下去,远离危险人员。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动作迅速地把刀抵在抱着受伤男孩的女人脖子上。
“都别过来,要不然我一刀捅下去!”
男人眼睛猩红,警告着司机和江时羽。他另一只手钳制住女人的脑袋,使她动弹不得。
“你别动,有事好商量。”
司机一边尽力安抚男人的情绪,一边推着江时羽让他快点离开。
江时羽不能留司机一个人面对歹徒,接着司机的话,用法律劝告道:
“故意伤人最高才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要是致人死亡可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多拖延一秒,这小孩的伤就会更重一分,你也就会多判刑几年。”
“现在,放下刀。”
“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孩子”
江时羽安抚着男人,并缓慢地挪动过去。男人的脸上似乎有了松动。
“我跟你拼了!!”被劫持的女人猛然反抗起来,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撞男人。
她的动作猝不及防,丝毫没有预兆。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子不稳。江时羽见状,霎时上前徒手抢夺那把刀。
“妈的,艹!”
“放手啊!”
“td!”司机也加入了进来。
场面一片混乱,男人被惹急了,顾不得其他,持刀一顿乱挥乱砍,力气大得好几个人都拉不住。
在争夺过程中,江时羽被捅中腹部,匕首抽出来的那一刻,鲜血淋漓。十几秒后,男人被制服,反手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肾上腺素开始消退,腹部的痛感不断加大,江时羽的视线逐渐模糊。他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救护车的特殊声音一直在响,迅速向医院方向驶去。
“止血,上氧气罩”
“心率,体征不稳!”
在即将被戴上氧气罩时,江时羽抓住护士的手腕:“手机手机”
他的手在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用气声推送出来的。
都痛得说不出话了,还想着手机!
“手机在兜里给我。”
“好好好!”
护士给江时羽戴上氧气面罩,再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他手里。见江时羽拿不稳手机,护士抓着手借力给他。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江时羽说不出话来,带血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给江时逸发去消息,下一秒手机失力掉了下来,他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