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化妆室里。
白囡囡离开后,化妆室里只剩下吴月如和白二爷白景夏。
“季夫人让贵公子,请我来,有何事?”
白家四兄弟,排景字辈,以春夏秋冬为名。
白大爷白景春
白二爷白景夏
白三爷白景秋
白四爷白景冬
白二爷白景夏进入化妆室,往椅子上一坐,等保姆白菊和季叶枫一离开,他脸就立马沉了下来。
“囡囡她二舅,有件事,我想,我得私下里和你说清楚才好。”
吴月如眼里含笑,脸上带着满满的恭敬。
心里却暗暗害怕,要不是姐姐交代好了,她要和白二爷说哪些话,她真想跟着姐姐,夺门而出,赶紧离开这个笑面佛。
京市第一富豪啊,白氏集团的资产,大半都是这位白二爷赚来的。是生意场上出了名的老狐狸,笑面佛。
常常于谈笑之间,让人财产尽失,家破人亡。
妥妥的人如其名白景夏,就像四季中的夏天一样,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后一秒可能就是狂风暴雨。实在太可怕了。
囡囡她二舅?
听到这个称呼,白景夏脸色缓和了一些。
吴月如:果然,还是姐姐了解白家人,把这几兄弟的脾气性情拿捏得准准的。
“我知白家对我老公季宏博恨之入骨,无法原谅。所以,也会连带着我这个,给他养大了女儿,又为他生下了儿子的乡下妇人,不太喜欢。”
吴月如低头,用手绢擦了一下眼角,手劲大了些,把眼角擦红了。
同时,偷偷用眼角瞅白二爷。
果然在听到她说给他养大了女儿时,白二爷脸上的神情又缓和了一些。
吴月如:姐姐真厉害,太好了,我再按姐姐交代好的法子,继续做。
“季宏博配不上白家,而我吴月如,连季宏博也配不上。怎敢宵想跟着白小姐攀扯上白家。”
白二爷:哼,还算这女人识相!季宏博那狗东西,居然在我妹妹白兰还没死的时候,就沾上这个女人,让她怀上孩子。
“可是,二爷。我想二爷是手眼通天的人。自然不会随便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白二爷:好人,谁家好人在人家妻子重病没死的时候,就和人家男人搞在了一起,还搞大了肚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尽心养育囡囡多年,我岂能容你!
吴月如又擦一下眼角,
“二爷一定早早去查了当年的事。虽说那是我个人见不得人的一点丑事。可我岂敢瞒着二爷。”
吴月如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果然看到白二爷眼里闪过不屑。
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看着底层之人,不屑一顾的表情。
甚至明明一抬手,就能捏死她这只小蚂蚁,却连手也懒得动,随便掸一下,就能把她,像臭虫一样掸飞罢了。
吴月如:姐姐说的对,白二爷在生意场,阅人无数,自认自己最能看透人心。只要顺着他去说,让他认定了季夏是个烂货,他就会自动帮我们母女,给我们母女当枪使,赶走季夏,甚至以白二爷的手段,会有一万种法子,能让季夏悄悄地消失在这人世间。
“二爷应该也查了我的出身。当年,在深市,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离了婚,带着一个孩子的穷女人。我想养活我的孩子和我妈,我只能在深市医院里,找一个又苦又累又脏的护工的活儿。”
白二爷:嗯,我的人查到的信息,十五年前,这个吴月如被乡下老公家暴,离了婚,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吴月如还有一个妈,守寡一个人拉拨大了吴月如。正因为吴月如娘家没人能给她撑腰,她才经常被老公家暴。为了挣钱养活女儿和她妈,她才跟着老乡来深市,进了医院当护工,护理的人,就是他重病的妹妹白兰。
“我的雇主就是季宏博,他一个月给我三千块钱,让我照顾他重病的妻子白兰。”
吴月如:这些情况,姐姐说了,白家早就查了个底儿掉。她说的话,一定得有一部分是真的,这样那些假的,才能成为真的。
因为白二爷不会相信她的话,但白二爷绝对会相信他自己查到的信息。
“二爷,你应该能想像得出来。十五年前,那三千块钱对于我来说,就是救命钱。有了那些钱,我才能寄回老家,让我妈治好病,让我女儿能吃上饭,能上学。”
吴月如流下了眼泪,是真哭,因为想起了当年,自己穷困潦倒,来到深市,在医院做护工,被人欺负的那些日子。
幸好,她遇到了白兰,遇到了季宏博。
“我拿了他们夫妻那么多钱,我当然会尽心伺候白兰小姐。我给她讲我们那里的家长里短,逗她开心,给她仔细擦洗身子。二爷也知道,白小姐因为病重卧床几年,到了最后,身上的皮肤几乎全烂了。我只有小心,再小心,轻了再轻,才能让她不那么疼。”
白二爷脸上的戾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
吴月如:好,姐姐说的没错,就多说一些我怎么照顾白兰的事。而且姐姐还说,一定要叫白兰白小姐,不要叫季夫人。
“白兰小姐很喜欢我,也很感激我。她常对我说,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以前她听信了季宏博的那些花言巧话,跟他私奔,是她错了。季宏博因为看她和白家断绝关系,不能再从白家得到好处,就开始冷落她了,还故意弄丢了她女儿。”
白二爷的眼里浮起狠色,拳头捏了起来。
吴月如全看在眼里,低下头,掩住了得意,哼,什么叱诧风云的商界大佬,还不是被她一个妇人骗得团团转。
还是姐姐说的对,这世间的人哪,哪管他是商界大佬,军界之神。只要是沾了这一个情字,不管是儿女私情,还是亲子之情。都会失去理智,乱了分寸。
“白兰小姐说,她如今美色没了,健康没了,女儿没了。全是季宏博害了她。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跟家人断了关系。她悔啊,她拉着我的手不止一次地说,好妹妹,你是个心善的,对我一个将死之人,明知道我老公都不管我,你还这么用心照顾我。替我擦屎端尿。若有来生,我一定和你做亲姐妹。到时,我做姐姐,你做妹妹,我便能疼你一生一世。断不会让你再像这辈子,和我一样,被一个渣男打得几乎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