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昕砚是在醉霄楼里看到前来跟她辞行的韩忠的。
“韩大人!”
“少夫人!莫要这么喊了,韩某现在可是戴罪之身的。”韩忠看着莫昕砚一脸羞赧的抱拳道。
“韩大人莫要这么说,你本来就是被连累的,何来罪责啊!”
韩忠摇摇头,一脸惭愧的说道:“承蒙少夫人看的起。”
“韩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依着韩某身上的罪责,本来是不应该离开京城的,但是承蒙伍家少将军错爱,过些日子,韩某将会跟着少将军一起去陕西将功折罪。”
“这是好事啊!韩将军本来就有一身的本事,窝在这京城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如今能到边关,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韩忠赶紧摆手道:“难道少夫人对韩某如此看的起,韩某这次也是真心诚意的来谢谢少夫人的,如果不是连大人出手,韩某这条命很可能就留在大狱中了。”
“那你应该去谢连大人啊!何故来谢我呢!”莫昕砚一脸揶揄的看着韩忠笑道。
韩忠在看到莫昕砚那一脸如花的笑颜后,黑黑的脸庞竟然变得黑红黑红的,他忙撇开眼,极力的忍住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
“韩某知道,如果不是少夫人从中斡旋的话,连大人怎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救我出来呢!”
“韩大人莫要这么说,连大人本就是惜才之人,再者说,你当初在石虎的手下立得那些功绩,大
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像韩大人这样的可塑之才,如果就这么被冤死的话,那实在是朝廷的损失的。”
“少夫人谬赞了!”韩忠的脸色变得更红了,这些年,他虽然帮了莫昕砚不少忙,但是他也存着自己的私心的。
当然他那点私心,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不过只要他不说,大概也没有人会知道。但是那天,他在连屹城的眼中却看到了他对他的警告。
他知道,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是被连屹城给知晓了。
本来今天在面对莫昕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羞愧的,不过当他看到莫昕砚一脸的坦荡时,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做朋友的。
“少夫人,韩某就此告辞,如若以后有用到韩某的地方,韩某定会万死不辞!”韩忠起身再次抱拳道。
“韩将军言重了!你之前已经帮过我不少的忙了,你不欠我的。”
“少夫人如此大义,实在是让韩某受之有愧啊!”
“韩将军乃是做大事之人,我自此只盼望韩将军可以在少将军的麾下再次建功立业!”
“承蒙少夫人吉言!韩某告辞!”
韩忠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出那个房间的。他知道自此以后,他将和那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女人山高水长,再也不会见面了。
心虽然很痛,但却着实畅快啊!
韩忠刚一出门,就看到背手而立的身影。
“连大人!
”
“韩将军!”
“告辞!”
“不送!”
“你怎么来了?”莫昕砚走出房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连屹城。
“来接你回家!”
“韩将军是你救出来的。”莫昕砚一脸含笑的看着连屹城问道。
连屹城的神色中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然后他佯装咳嗦道:“你不是曾经说过,这个韩忠有将帅之才吗?我这一不小心就起了爱才之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韩将军还让我代他谢谢你呢!”莫昕砚一脸揶揄的看着连屹城。
“走吧!云哥儿在家该等急了。”连屹城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他之所以救下韩忠,一是因为这个韩忠确实如沅沅所说,有两下子;二也是为了讨好沅沅的。如今他们夫妻的关系日渐融洽,他真心的想为沅沅做点什么的。
“救下韩忠挺麻烦的吧!”莫昕砚不经意的问道。她知道韩忠属于石亨的左膀右臂,那些背后想置石亨于死地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所器重的属下的。
“也不是很麻烦,就是欠了别人一个人情而已!”
“兰大人的人情吗?”
“是!”
“看来以后,你更要为兰大人卖命了。”
“那倒不尽然,他本来就是父亲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最终是欠了侯爷的人情。”
“算是吧!怎么了?”
连屹城停住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莫昕砚脸上的震惊。
莫昕砚摇头
笑笑,道:“侯爷一直都不待见我,这次怎么会出手帮我呢!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当然,能让父亲出手救人,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韩忠以后需效忠侯府!”
“哦1他答应了!”
“不然呢!他还有别的路吗?”
“那伍家呢!伍家会答应吗?”
“伍亦楷答应了!”
连屹城有些闷闷的说道。他当初去找伍亦楷商量此事的时候,他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但没想到的是,伍亦楷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伍家表哥应该也是惜才之人吧!”莫昕砚喃喃的说道,她说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连屹城听的。
连屹城深黑的眼眸不由暗了暗。他想,伍亦楷欣赏韩忠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大概他也清楚的知道韩忠是沅沅的人吧!所以,才答应的那么爽快吧!
也许就是因为伍亦楷答应的太过爽快了,所以,他的心里才会如此的不舒服。
莫昕砚好似感觉到了连屹城情绪的变化,她便故意岔开话题的问道:“三叔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倒是有些小动作,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听说最近三叔和侯爷来往密切,难道他想夺情吗?”莫昕砚皱起眉头问道。在她看来,祖父刚刚才去世不久,三叔就急着开始四处走动,这也太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有些太过着急了!”连屹
城一针见血道。对于莫擎烨的急功近利,他多少还是有些鄙视的。
“他大概是看到你被夺情了,所以才起了心思吧!”莫昕砚若有所思道。按理说,秦氏殁了后,侯爷和连屹城都应该要守孝的,但皇上也许对昌平候府太过倚仗了,他下旨只让昌平候守了三个月,而连屹城则守了一个月。
她的三叔大概是看到了皇上对昌平候府的礼遇,所以,才想着要把上侯府这棵大树吧!
只是侯府的这棵大树,可也不是谁想把就能把上的。
“这次我三叔给了侯爷什么好处?”坐上马车的莫昕砚紧缩眉头道。对于这么多年她对昌平候的理解,如果三叔想要求助侯府的话,那侯爷定是会狮子大开口的。
连屹城随着莫昕砚一起上了马车,看着紧缩眉头的莫昕砚,连屹城伸手抚开她的眉头,轻声的说道:“你放心吧!现在莫家在大哥的手中,大哥虽说没有什么野心,但守成还是可以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三叔既然来找侯爷帮忙,那定是有备而来的,我怕他为了自己,会拖累到莫家。”莫昕砚知道现在的莫家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你放心,我会留意的,我不会让他拖累莫家的。”连屹城伸手把莫昕砚揽在怀里安抚道。
莫昕砚安静的俯在怀里,听着连屹城那强有力的心跳,她本有些惶恐的心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