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是她的本意。”莫昕砚幽幽的说道。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连屹峥的意思,因为只有常来祠堂的连屹峥,才知道祠堂里有多冷,有多少火盆。
“那她为什么!”
“好了,既然已经送来了,那我们用就好了。”莫昕砚不想把她的想法,告诉染柳,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染柳看着分明不想多说的莫昕砚,只好识趣的闭紧了嘴巴。她知道最近少夫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合璧和翠黛又被送走,她这神经就一直绷的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犯了错。
莫昕砚走到桌前,开始心无旁骛的抄写佛经,只是她越想早点抄完,就越是心不得安宁。这眼看离年底越来越近了,可连屹城那边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她真怕,在朝廷动乱的那一刻,他不能及时赶到京城。
她倒不是怕侯府会有什么事情,因为这侯府里毕竟有侯爷主持大局,更何况,侯爷一直以来都是英宗的忠实拥护者。她担心的莫府,虽然这一世祖父致仕,即便朝廷风云再起,也碍不着莫家的事情。
但是莫家当初毕竟和于家绑在一起,即便祖父致仕了,也难免不会受到哪些想对于家不利的人的报复。
如果连屹城在,他定能护住莫家的安全,但是如果他不在的话,万一莫家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看来她在风云再起之时,她要好好的安排一些二房的
人了。
“少夫人!”染柳看着迟迟没有动笔的莫昕砚,忍不住的喊道。
莫昕砚的手一抖,刚刚沾好的墨汁一不留神就滴到了雪白的宣纸上。
“少夫人,您怎么了!”
莫昕砚摇摇头,随手把那张晕花的宣纸扔到了一旁。
“我没事的。”
莫昕砚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没有心情了,那也没必要强求自己抄写了,不然的话,那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了。
莫昕砚为了让自己的心境安宁下来,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佛经,认真的看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她的心境在佛经的熏染下,才慢慢的安定下来。
“少夫人,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先歇息一下。”染柳看到莫昕砚放下佛经后,适时的问道。
“无妨,这时间还早着呢!”莫昕砚摆手道,她刚才是因为看书看累了,才想着歇一下的。
染柳本想劝说少夫人早些休息的,只是看到少夫人眉眼间那挥之不去的愁绪,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莫昕砚才渐渐的没了精神。
染柳看到这样,就赶紧吩咐小丫鬟打水洗漱。
躺在偏房的榻上,莫昕砚虽然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但还是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了。当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外面竟然雪白一片。
昨天晚上下雪了,而且到了早上,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莫昕砚只觉得心里一沉,现在十一月了,这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如果这大雪连下几天的话
,这回京的路上,肯定会被耽搁的。
连屹城很有可能在宫变之前,回不来京城的,她要尽早的为莫家的人想办法,以免灾难真的来临时,而束手无策。
“少夫人,可是有什么心事?”染柳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眉头紧缩的莫昕砚,轻声的问道。她总觉得,这几天少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少夫人不说,她也不敢问。
“染柳,过了年,你就十八了吧!”莫昕砚淡淡的开口道。
“是!”
“我前些日子给你提到的事情,你考虑的怎样了。”
染柳的脸色,在一刹那变得惨白无比。
“你还想着小舅舅吗?”莫昕砚眯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染柳。
“噗通!”染柳白着脸,跪倒在莫昕砚的面前,颤声道:“奴婢不敢,奴婢对舅老爷向来只有感激之情。”
“那就好,我看年前不如就把你的婚事给办了吧!这样,奶娘就能跟着你们一起出府颐养天年了。”
“少夫人,染柳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染柳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莫昕砚问道。这些年,她自问对少夫人忠心耿耿,可最近这些日子,少夫人却总想着,让她离开。
即便她知道少夫人这完全是出于好意,但是她却也是真心的不想离开少夫人的。
“你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你是我最为器重的人,我之所以想让你出去,就是想让你和奶兄一起帮着经营我的产业,而且,我会把你和奶兄的奴籍消了,这样,你们的
孩子就不会受到身份的限制了。”
染柳的心里突然窜过一股暖流,可一想到如今的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了,她真心的配不上詹管事的。
在她看来,依着詹管事的人品和相貌,他值得更好的姑娘的。
“少夫人,奴婢配不上詹管事的。”染柳低着头,声如蚊蝇的说道。她不想等到以后,她真的想和詹管事一起过日子的时候,而被嫌弃。
“你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又是宁嬷嬷亲手调教起来的,你不用妄自菲薄的。”
“可奴婢!”染柳紧咬着嘴唇,眼里的泪光在不断的闪现。
“你的事情,在奶兄向我表明心意的时候,我就已经同他说明白了,他说,他不介意的。”
“真的吗?”染柳抬头,脸色惊喜的看着莫昕砚。
“这样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为了怕你受委屈,我还曾让他起过誓,当时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莫昕砚在停顿了半刻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染柳继续说道:“染柳,奶兄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对你的过去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他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娶你为妻。”
染柳噙在眼里的泪水,开始汹涌的流淌下来。
“染柳,你可愿意一心一意的跟着奶兄过日子。”莫昕砚神色认真的看着染柳问道。说实话,她最担心的还是染柳对奶兄的感情,毕竟,染柳曾对小舅舅有过非分之想,她怕,有小舅舅的珠玉在前,染柳或许会瞧不上奶兄的。
“奴婢愿意
,奴婢愿意跟着詹管事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染柳以头伏地,声音嘶哑道。
“好,既然这样,等我抄写完佛经后,我就马上着手你和奶兄的婚事。”
“奴婢听少夫人的。”
莫昕砚用了整整十天的功夫,才把甄氏所要求的那三百篇的佛经抄写完。在这期间,连屹峥曾来过祠堂几次,只是莫昕砚躲在偏房里,心无旁骛的忙着抄写佛经,对于连屹峥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连屹峥来祠堂的次数越勤,这小秦氏的心里,就越气的很。
莫昕砚把所有的佛经抄写完后,便带着染柳去了甄氏的院子。
甄氏抬手翻了一遍莫昕砚抄写的佛经,发现莫昕砚抄写的竟十分的认真,而且她那一手簪花的小楷,实在是好看的紧。
“抄写的不错,你用心了!”甄氏脸色和缓的说道。
“是儿媳应该做的。”
甄氏放下手中的佛经,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莫昕砚,道:“城哥儿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你回去好好的准备准备吧!”
“是,母亲!”莫昕砚的心里抑制不住一阵兴奋,但她在甄氏的面前,还是很好的收敛起情绪,她可清楚的知道,甄氏最是见不得连屹城对她好了。
莫昕砚在将要离开的时候,眼神开始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一遍正在旁边和张嫂玩耍云哥儿。
甄氏看着莫昕砚这样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本来还算柔和的神情,开始慢慢的病的不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