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颜士昭就上路了。俞凤婧本想起床送送他的,却被颜士昭拦住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独来独往了。
俞凤婧在颜士昭走了后,便也没有了睡意,她梳洗完后,便带着人去了蒲氏的院子。因为蒲氏也是莫昕砚的外祖母,俞凤婧在恭敬之余,也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孺慕之情。
只是她发现,她的这个婆母对她并不是很喜欢,她在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后,对蒲氏示好的心,也就慢慢的淡了。
天气虽然立春了,但初春的冷气还是让早早起身的俞凤婧缩了缩脖子。
“少奶奶,奴婢前几天发现去太太的院子里有一条小路,今天天冷,我们不妨从那条小路上过去。”俞凤婧的贴身丫鬟春桃看着被冻得脸色发紫的俞凤婧提议道。
俞凤婧犹豫了一下。
前些日子,她嫁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丈夫和他嫡母的关系,好像并不融洽,甚至于,他们之间的住所都离得远远的。
她原以为,颜士昭那么疼爱莫昕砚,那他和他嫡母的关系,关系应该也不错的。可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嫡母,不仅不融洽,甚至还有点水火不容的架势,这让她感到万分的苦恼。
虽然,颜士昭也曾告诉她,蒲氏看在莫昕砚的面上,是不会太过为难她的,可每次她在看到蒲氏那一脸漠然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万分的委屈,同时也心疼为颜家到处奔波的颜士昭。
在她看来,颜家的这一切本来都
是她丈夫努力的结果,可她的丈夫却还要忍受嫡母的冷落和诘难,她真心的为颜士昭感到不平。
俞凤婧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无限的心事。因为她的沉默,跟在她身后的春桃也走的异常的小心翼翼。
俞凤婧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住了脚步,春桃刚要出声,却被俞凤婧挥手制止了。
“唉,今天少爷好像又出门了。”
“可不是嘛!本来我还以为,少爷娶亲以后,会在府里多待些日子呢!可谁成想,少爷还和以前一样啊!”
“这话你可别乱说,我觉得少爷对咱们少奶奶还是不错的。”
“切,你知道什么是不错嘛!那是你没有见过我们少爷是怎么对待我们外表小姐的,那才是真的好呢!”
“你莫要胡说!我们少爷是长辈,对外表小姐好,那也是应该的。”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我们少爷并不是老爷的亲生子呢!”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其中一个婆子脸色大变道。
另一个婆子赶紧放低声音道:“我是无意中听夫人和她身边的齐嬷嬷说的,夫人说我们少爷是杂种呢!”
“你莫要胡说,夫人虽然不喜欢少爷,但现在我们颜府可都是少爷的,就算是夫人,也撼动不了少爷的地位的。”
“就是因为这样,夫人才更加气愤啊!听夫人的意思,好像少爷对我们外表小姐动了心思,所以,才惹的夫人大怒的。”
“少奶奶!”春桃看着摇摇欲坠的俞凤婧,禁不住低
喊道。
本来正在值夜的两个婆子,在听到春桃的声音后,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少奶奶,您没事吧!”春桃脸色惊吓的看着脸色煞白煞白的俞凤婧。
“我们先回去吧!”俞凤婧的手紧紧的抓住春桃的胳膊。
胳膊上传来的刺疼,让春桃差一点就喊出声来,但她在看到俞凤婧那煞白的脸色后,还是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俞凤婧病了,这一病就是好长时间。
眼看就要临产的莫昕砚,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本来想回京城的莫昕墨,因为莫昕砚的身体,也再次留了下来。
莫昕墨几乎天天都陪着莫昕砚的身边。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莫昕砚看着每天都紧张兮兮的莫昕墨淡笑道。
莫昕墨笑笑,只是她的笑容里夹杂了一抹牵强。在一个月前,那位楼大夫就说了,三姐姐这胎十分的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
面对那个结果,莫昕墨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坚持留下来的原因。
“三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心结啊!楼大夫说了,就是因为你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了,所以,才使得身体难以承受的。”
莫昕砚微微的眯着眼睛,要说她心里的心结,无疑是对前世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耿耿于怀了。本来,她原以为,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对前世的事情已然忘却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很少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情了。
可有时候,你不去想,并不代表它没有存在过,
就如她的内心,她的心结,不是她想忘却,就可以忘却的。
“啊!”随着一阵宫缩的到来,莫昕砚忍不住惊呼一声。
“三姐姐,你怎么了?”莫昕墨一脸惊吓的看着脸色发白的莫昕砚。
“五小姐,少夫人应该要生了!”这时站在莫昕砚身后的一个婆子在看到莫昕砚脚下的水渍后,脸色大变道。少夫人这是先破了羊水啊!如果孩子不及时生出来的话,那会很危险的。
随着那个婆子的喊声,早就候在外面的一个粗壮婆子,二话不说的就把莫昕砚抱去了产房。
整整一夜,产房里不断的传出莫昕砚那撕裂的喊声。疼痛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快麻木了。
连屹城脸色发青的看着从产房里走出来的楼大夫。
“世子爷,少夫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楼大夫摇头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我的夫人,不然的话,我让这里的人全部给她陪葬!”连屹城脸色阴戾的低喊道。
“世子爷!”楼大夫脸色大变道。
连屹城头也不回的走进产房。
守在产房外面的闻婆子,本想伸手拦住连屹城,她是候夫人从京城派来的,所以,不管在世子爷的面前,还是在少夫人的面前,都是有着几分脸面的。
只是,当她看到世子爷那狠厉的目光时,她愣是没敢拦。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莫昕砚,连屹城只觉得整颗心揪的难受。
“沅沅!沅沅!”连屹城俯下身子,拿着毛巾轻轻帮莫昕砚擦拭
着脸上的汗珠。
迷迷糊糊的莫昕砚睁开眼睛,看着满脸胡茬,眼睛通红的连屹城,她抬手握住了连屹城那粗糙的大手。
“相公,保孩子!好不好!”莫昕砚嘶哑的说道。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保住她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孩子。
“沅沅,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呀!”连屹城把莫昕砚的小手放在嘴边,喃喃的说道。他脸上的泪珠,也一颗一颗的滴落在莫昕砚的手背上,灼烧着她微凉的肌肤。
“我以为,我一直都是恨你的,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对你早已没有了恨。”
“沅沅,我心悦于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心悦你了。我不管什么前世今生,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没有你,你让我如何撑下去。”
莫昕砚只觉得自己的心颤了颤,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连屹城对她的告白,对她来说,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少夫人,您这个时候不能哭的,您要留着力气啊!”围在莫昕砚身边的那两个产婆在看到莫昕砚满脸泪水的时候,就一脸惊吓的喊道。
“相公!不要为难她们,还有护住我们的孩子。”莫昕砚抓住连屹城的大手,低低的说道。她现在因为浑身疼痛,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了。
“少夫人,使劲啊!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其中一个婆子,一边在莫昕砚的腹部上下其手,一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