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妇科大夫?”
萨卡兹脚步一顿,问出一个让诗人傻眼地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诗人从萨卡兹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睛中,看出了对方是发自内心在迷茫。
“这个问题……”
“先别管那么多了,反正都是医生!”
萨卡兹虽然知识储备不够,但他行动力强啊!
打断诗人的话扭头就跑。
诗人双眼越瞪越大,极力仰起头看向人群中的维娜,眼中充满求助。
面对诗人可怜巴巴的眼神,维娜忍不住扶额,连忙迈步追上去。
而她这一行动,人群立即产生从众心理,集体跟着涌出酒店大门。
萨卡兹扛着生无可恋的诗人在前面狂奔,后方则是维娜带头的众多人群。
跑出一段距离,维娜突然反应过来,慢慢跑动方位离开人群,用通讯器联系可露希尔:
“麻烦让凯尔希医生来一趟,这里有孕妇难产。”
“啊……啊?”
通讯器中传来可露希尔的疑问:“凯尔希还会接生?”
不等维娜回答,她就听到可露希尔身旁传来熟悉的谜语:
“在这片大地上,一名医者应该具备的知识……”
“我懂了,你会。”可露希尔及时打断谜语,“那快点行动起来吧,先救人要紧,这可是两条命唉!”
“……全员行动,我会负责接生,其他人分散警惕,发现齐言,立即实行逮捕!”
“是!”
听到通讯器内众人的声音,维娜心下稍安,挂断通讯继续赶路。
很快众人就来到酒店不远处另一个平民休息的营地。
萨卡兹扛着诗人高呼:
“大家让让,我带医生回来了!安蒙,快疏散人群!”
人群中安蒙立即挤出来,没等他出声组织行动,人群就主动向两侧让开,打开一条宽敞的通道。
萨卡兹脚步不停,闷头冲向人群中央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
此刻那名女子满身大汗如同刚被从水里捞出来,身下更是已经汇聚出一片殷红的血泊。
在女子身边,她的丈夫紧紧攥住她的手,同样急得满头大汗。
萨卡兹将诗人放下,按住他肩膀急道:
“快救人快救人!”
“啊这……我……不是……我不会啊!”诗人也被这场面吓到,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不是医生吗?”萨卡兹怒声道。
“我不是妇科大夫啊,我说过了!”诗人也恼了。
“究竟什么是妇科大夫?”萨卡兹比他更恼怒几分。
诗人:“……”
他只感觉无比心累。
诗人做梦也没想到,这群如果询问武器如何挑选和保养,能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说上一整夜不停的萨卡兹,竟然会被维多利亚中几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给难住。
“你们萨卡兹都不生孩子的吗?”他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们?”萨卡兹急躁道,“我们女性生孩子就是找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然后让她们用力就行了,生下来万事大吉,生不下来看心情找个地方埋掉就是了。
众魂自会来接母子回归怀抱……哎呀,说这些做什么,管你会不会,你先尝试一下啊!”
“我……”
诗人呆呆看着萨卡兹。
明明是作为情报人员,但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萨卡兹一族这种问题。
说实话,他的精神有些被冲击到。
“我,我试试。”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萨卡兹和维多利亚人不分种族围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他,那种无法言喻的澄澈希望就这样压在他的肩上。
古怪,沉重,但又如此干净。
诗人低下头,看见了已经有些昏厥迹象的孕妇,看见了她的丈夫正仰起头看向自己,眼中闪烁着哀求和希冀的晶莹。
一声叹息从诗人嘴中发出。
他蹲下身,努力回忆自己脑海中所有医疗知识。
“先去准备一盆热水,孩子出生后没有热水容易失温。”
“我去!”
无数应声合成一片,人群乌泱泱散开,大步狂奔着去寻找热水。
诗人轻轻捧起孕妇的头,询问道:
“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如果能听到,你就……用力,一定要用力!”
“我……嗯!”
孕妇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诗人骇然发现,自己接触孕妇的手,竟然感觉到一片冰凉。
“是失血过多,这样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诗人不知为何,明明孕妇结果如何理应与他无关,但此刻他却感觉到一阵惶恐。
他第一次开始憎恨自己当初弄这张医生证明时,没有真的踏踏实实去学习相关知识,如果他真的有专业医学知识,而不是只有战场上摸爬滚打学习到的急救知识,此刻就不会如此艰难。
如果……他没有假装医生就好了。
诗人脑海中蓦然划过一个念头。
但随即他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夫?”
孕妇的丈夫有些惊愕。
可诗人却没有回答,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不断鼓励孕妇:
“你可以的,加油,想一想你的孩子,他可能是个男孩,生下来后哭声老响了,把咱们吵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也可能是女孩,嘿,女孩好,如果可以等我退休成家立业,我也想要个女孩,比臭小子乖巧多了。
你想想,努力去想想你的孩子就等着出来见你呢,一定要坚持住啊!”
孕妇艰难地抬起手,嘴唇颤抖着好像要说什么。
诗人连忙将耳朵凑过去:
“你大声点,我在听,我在听。”
孕妇用力喘息两下,咬牙道:
“你好吵。”
诗人:“……”
就在他想要回话时,孕妇再次开口:
“但我记住了,我会坚持住,用力,我……用力……啊!”
她虚弱的身躯内好似突然爆发一股无穷的力量,仰头发出一声大吼。
诗人耳朵正凑在她嘴边,顿时被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可他没有任何意见,连自己的声音都好似变得遥远也顾不得,嘴里不断说着鼓励的话。
孕妇身子颤抖着,紧咬的牙齿却控制不住慢慢松开。
她双眼死死盯住诗人。
那双眼睛中的情感,诗人明明自认为喜欢卖弄文字,经常在杂志上刊登自己的作品,可此时他却完全想不到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孕妇身子慢慢变得瘫软下去,惊恐地感受着眼前的人力气缓缓流失。
孕妇的眼皮挣扎着,却不可遏制地慢慢阖上。
诗人只感觉四周人群惊呼声都在远离,他不断喊着什么,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好似听不到。
直到一声坚定的女子声音轰然在他耳边炸响。
“让开。”
诗人恍惚抬起头。
可对方却明显已经不耐烦,再次出声:
“3,将他丢出去。”
“吼!”
(还有一章,我熬夜也要熬出来!)
(拉过勾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