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图罗算不上慌张。
事实上,除了自己作死去探视齐言内心的那一次,她很少感受到自己情绪拥有什么变化。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好事。
因为她的同伴,那个疯疯癫癫的萨卡兹,又开始发疯了,她这种时候也许应该像故事书中一样,冲上去保护同伴,或者给同伴来一记人格修正拳。
但阿尔图罗什么也没做,甚至也不再劝说w离开。
她们已经是落入陷阱的幼兽,只能等待猎人的处置,别无他法。
“特雷西斯,她对你很仇恨。”
特蕾西娅轻声道:“这个孩子,她曾是巴别塔的一员。”
“嗯。”
特雷西斯轻轻应了一声,冷漠的继续盯着w。
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就在w准备弯腰去捡源石炸弹和特雷西斯爆了时,特雷西斯主动开口:
“巴别塔,或者说罗德岛,你是齐言的人。
那么,他让你来做什么?
别告诉我这是你自作主张,那会让我很失望,齐言竟然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
w不答,只是捡起自己失手掉落的源石炸弹,眼中燃烧着怒火瞄准特雷西斯。
可是面对w的疯狂举动,特雷西斯没有任何动作,特蕾西娅同样没有。
w就这样举着源石炸弹,停在抛出去的那个动作上,用力咬紧牙关,内心不断挣扎。
阿尔图罗歪头盘算了一下。
以目前局势来看,特雷西斯出手肯定是瞄准试图炸死他的w,那么这个空档,她可以喊出齐言的名字。
也就是说她的性命无忧。
阿尔图罗嘴角轻扬。
“萨卡兹,你为何不出手,你应该很愤怒吧。”她暗戳戳使坏道。
w:“……”
“萨科塔,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特雷西斯突然开口:“也许齐言是你的底气,让你敢来这种时期的伦蒂尼姆,但我同样有底气在齐言出现之前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阿尔图罗:“……”
完蛋,忘记自己身份了。
她优雅地对特雷西斯行了一礼,老老实实退到旁边。
没再多看阿尔图罗一眼,特雷西斯目光再次落到w身上:
“我与齐言接触虽然短暂,但我看得出他也在谋划着什么,回去告诉他,这场战争即便是神明也无法阻止,我会在这里等他,等他自认为布置好一切后前来找我。”
“你……”
w缓缓放下手,恨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特雷西斯,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地上向我忏悔你的罪行,然后用炸弹将你的脑袋炸碎!”
“嗯。”
特雷西斯仍旧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当即转身离开。
特蕾西娅随之转身,只是临走前,认认真真看了一眼w。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此刻的情况,对w说出那些慰问的话,恐怕只会让w更加难受。
特蕾西娅的眼底划过一抹悲伤,什么也没说,跟随特雷西斯消失在窗后,只为w留下一个触不可及的背影。
w就那样怔怔站在原地,平日里总是挂着疯疯癫癫笑容的脸,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悲恸。
阿尔图罗走上前,看着w空洞的双眼。
她终于捕捉到了这名萨卡兹的情绪。
“走吗?”阿尔图罗问道。
“去哪?”w反问。
“去找齐言。”
“对,去找齐言!”
w好似突然间又被什么情绪重新填满心扉,她急不可耐转身便走:“我要让齐言杀了特雷西斯,不……打个半死,我要亲手将特雷西斯的脑袋炸碎!”
阿尔图罗跟在后面笑眯眯道:
“既然齐言留下特雷西斯的命,就说明他还不能死哦,你的小愿望注定会落空,不过……
不跟我说说你和那位粉色头发萨卡兹的故事吗?”
“……”
……
……
“蔓德拉,你听闻过死者复苏的故事吗?”
齐言不死心地在蔓德拉身边继续讲自己的烂俗恐怖故事。
蔓德拉被烦得捂住自己软乎乎的猫耳朵,但声音还是轻而易举从另外两只耳朵灌进来。
蔓德拉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四声道听力。
“闭上你的嘴,死者复苏有什么好听的,领袖的能力我天天见!”蔓德拉怒吼道。
“说实话,鬼魂部队说好听些叫亡灵大军,说难听点不就是香蕉姐的傀儡术嘛。”
齐言撇嘴,一脸不屑道:“我严重怀疑香蕉姐的法术源头是萨卡兹的赦罪师巫术。
赦罪师可是能做到让已经死掉的人,保持记忆重新活蹦乱跳哦。”
“你维多利亚粗口说什么?”蔓德拉恼怒道,“不许你侮辱领袖,领袖怎么可能和那些肮脏的东西混为一谈!”
“你这么讨厌萨卡兹,但你的法术不也在模仿石翼魔。”
“我……”
蔓德拉的愤怒一滞。
“你在童年时学习源石技艺的坟墓,可能就跟石翼魔有关哦。”
蔓德拉的愤怒逐渐转变成惊恐:“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齐言不答,只是笑眯眯自顾自说着:
“萨卡兹真的很神奇,这片大地各族的法术源头,追溯上去都能看到萨卡兹的痕迹。
在这片科研全靠考古的大地上,也唯独萨卡兹拥有自己一族从无到有的完整历史,当然,也包括从有到无的完整历史,他们的血脉让他们永远无法选择遗忘。”
“你这个家伙这么喜欢萨卡兹吗?”蔓德拉有些生气了。
“谁不喜欢大姐姐呢?”齐言特意在‘大’字上加重语气。
蔓德拉皱了皱鼻子,选择性无视齐言的发癫。
“如果我的方向感没错,前面大概就到地块的连接区域了。”蔓德拉错开话题,“赶紧把这个地块破坏,然后弄你的养老院去吧。”
齐言摇头:“别急嘛,先等风暴突击队救出被囚的那些维多利亚军人。”
“还有‘间谍’。”蔓德拉补上一句。
两人继续前进,在这条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继续摸索。
蔓德拉对这种环境算不上抵触,但绝对没有半点喜欢。
身处这里,她总是不受控制回忆起自己童年的经历,因为塔拉人的身份,被人逼迫着不得不钻进下水道才能逃得一命。
但想着想着,她又突然有些解气。
“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些维多利亚人,他们也终于体验到被迫钻进下水道才能苟全性命的滋味了。”
蔓德拉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残忍的狞笑:
“这么一想,我竟然也不那么讨厌萨卡兹了,你说如果我偷偷将他们的藏匿地点暴露出去,会不会发生更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