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生一个闪身躲过,他身后的几名士兵就没那么好命了。
几声痛呼后,已有三名府兵中箭倒下,生死不知。
钱四水等一众衙役,果然如他所说,听见声音第一时间撒腿就跑,一个比一个快,兔子一样转眼就钻进林子不见了。
藏在林中的山匪似乎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直接就放他们几个逃了。
洪生顾不得死伤的兵士,已经飞快要躲到树后,叶倾然和萧楚也早跃上附近最茂密的一棵树的树冠之上。
林子里还没黑透,隐约间还能看见有人藏匿在林中,身手都十分敏捷。而且显然他们已经确定了叶倾然和几名府兵的位置,将他们围了起来。
山匪一时没有行动,林中重新陷入安静,洪生及手下也都一动不动。
他们知道现在谁露头谁先死,可是这样僵持下去也没好处,天黑了,对山匪更有利,他们熟悉地形。
叶倾然看着树下的洪生,他似乎也很着急,僵持了约莫一刻钟后,他终于向两旁隐在树后的属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向两侧包抄。
打完手势,洪手先丢出一只匕首吸引山匪的注意力,看到果然有箭射向飞在空中的匕
首时,两名士兵才飞速从树后滚出来。
可显然他们的藏身之处早就是被瞒准的,他们刚一露出手,就被两支羽箭刺穿了。又是两声闷哼,那两名兵士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下洪生带出来的兵士死光了,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洪生抬头望向树上的叶倾然,压低的声音道,“你们俩去引开山匪,我去求援。”
叶倾然瞥了他一眼,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副将大人没等到州令大人的手令,恐怕的不会来的。”
意思很明白,就是你说的我不信。
“洪将军在他们手里,就算我们能引开他们,咱们也救不出洪将军。”
洪生挑着叶倾然,他也没想太多,本来只是想着自己先脱身,可听了她的话,他也犹豫了。他一个人逃走又能怎么样,还是没把握说动副将,让他出兵。
危急关头,洪生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枚他一直在找的标记。这一路他都在找另一伙人留下来的标记,却一无所获。
昨日进山,他跟洪大壮就是一路沿着标记走的,可到了下午那标记就不见了,所以他们才会在林中扎营。
如今标记终于又有了,他也有
了办法。
“你们只管引人,若是被抓了也不要紧,想办法告诉将军,我去请援军了,肯定会救你们出来。”
叶倾然还是表示怀疑,洪生有些急,“我无需劝说副将,自有人会救出将军,你们也会无碍。”
“若我们被抓,会沿路留下记号,可顺着记号来救我们。”叶倾然终于点头,还跟洪生也商定了一个记号。
之后,他们俩瞅准机会,从树上一前一后跃起,跃到另一棵树冠,马上就有羽箭擦身而过。
可他们总能快一步隐入树中,在林中时隐时现,很快就接近了对方。
洪生也终于趁此机会顺着那个标记指引的方向匆匆奔去。
叶倾然和萧楚跳到一片空地上,远处已经看不见洪生的影子,四周又重新恢复安静。半晌之后,林中默默走出数人。
几个人都背着弓箭,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身格都很结实。为首的一名汉子皮肤黝黑,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下巴上密布着青森森的胡碴。
他们面色不善,上下打量着叶倾然和萧楚,半晌才干巴巴道,“二位,请吧。”
叶倾然和萧楚收了刀,没出声,便跟着他们向着林子深处
而去。
几个汉子全程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赶路,脚程飞快,大气不喘。叶倾然和萧楚自然也没问题。天黑时分,便跟着他们登上了一个小山头,在山背后居然隐着一个山洞。
他们扒开密布的植物,洞口才显现出来。叶倾然和萧楚跟着他们跳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洞口不大,里面空间却很大,还被人为的修出了不少格间。洞里空气流通,一点也不潮,就是光线太暗了。
到处都点着火把。叶倾然的眼睛渐渐适应后,便看清了坐在石凳上的赵天宝。
“赵老伯。”她拱了拱手。
赵天宝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的样子还有些慈祥。刚刚带头的那名汉子,也向赵天宝拱手,“爹。”
居然是赵天宝的儿子,样子却不太像,叶倾然心道。
“我儿子赵临风,昨晚楚王已经见过了,这位镇国郡主也来见一见吧。”
赵天宝吩咐了,赵临风才转过身冲叶倾然拱了拱手,但依旧没拿正眼看她,看来跟他爹一样,对他们这些青城出来的人都没好感。
叶倾然也不在乎,慢慢来吧。
“洪生已经去向那帮兵匪求援了,他们想救洪大壮,想
来大当家会下山,到时候还请兄弟们配合。”叶倾然拱手。
赵临风见说话的是她,而不是萧楚,有些不满地瞟向萧楚。
“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萧楚面无表情。
赵临风露出几分嫌弃之色,“王爷好气度。只不过,王爷还是别忘了,你说的伏兵要提前做好准备。”
“自然。”
“洪大壮那边如何?”萧楚瞟了一眼黑暗的山洞深处。
“该吐的都吐了。”赵临风道,“他与山上那位大当家朱冲是同袍,那位大当家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是孟栋梁安排他上山的。”
“上山后以落草为寇的名头招募私兵,其实都是按正规军的规矩在训练。吃的喝的都有俞州府养着。”
“至于孟栋梁背后到底是谁,洪大壮也不知。但平日里与朱冲接触最多就是他。”
“那接下来的事,你可有把握?可能不是一月两月,可能需要数年时间。”萧楚睨着赵临风。
“你会护下赵家村所有人,说到做到?”
萧楚点头。
“好。我一定做到。”赵临风重重点头。
赵天宝叹了口气,不知未来吉凶。但是路行至此,他们也只能再信一次皇家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