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失神,古丽叫了她几次她都没回答,一边的紫穗着急得不得了。
只能硬着头皮行礼道,
“公主莫怪,天神降下神旨时姐姐就会这样,请公主稍安勿燥。”
古丽一听便来了兴致,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叶倾然,细看之下,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长得丑。皮肤黝黑不说,还粗糙无光,稀疏的眉毛下一双小眼睛格外讨人嫌。
只是那眼睛里藏着的光引人遐想,那眼神似乎跟她这个人很不相配。
“公主。”叶倾然注意到古丽就在近处打量自己,终于回神。
“怎样?可是有神旨?”古丽虽然不太信,但是也有些好奇。
叶倾然低眉顺目,“要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古丽觉得扫兴,冷哼了一声,走到床边掀开幔帐,叶倾然觉得自己呼吸一窒,萧楚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没有一丝血色。
黑铁面具不翼而飞,而脸上那串总是被她取笑的红色毒印,也没了。
因为削瘦,整张脸的线条越发利索,刀刻一般冷峻,但依旧英挺,便是垂眸睡着,也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叶倾然怔怔瞪着眼睛,不敢移开,生怕移开视线他
会凭空消失。
可是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怕古丽看出端倪。
“公主,这位公子是伤在哪了?”叶倾然打量了萧楚全身,却没发现有伤处。
“箭伤,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毒也清过了,解药也服了,可就是不醒。”古丽解释。
叶倾然蹙眉,她的描述倒是跟盛玉书说的对上了,中箭,箭上有毒。既然是古兰人的毒,她会有解药也不意外。只是他为何不醒?
叶倾然来到床边,从被子里拿出萧楚的手,覆指上去,心尖疼得发颤。
他瘦得一指便能摸到骨头,原本有力的臂膀,现在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生气。
她压着心酸,仔细感受着他的脉,确实有些奇怪。很虚弱,而且这种虚弱是他自身消耗造成的。
似乎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力对冲,而相冲之下互相抵消,可抵消掉的却是他的精力,所以他才会虚弱致此,并且一直不醒。
想到这里,叶倾然又仔细打量了他脸上原来有毒印的位置,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她翻开他的眼皮检查之后,有了大致的猜测。
“请公主将所有给他用过的药方拿来我看,还有他所中之毒
以及解药。”
叶倾然起身,虽然心疼他。但看他现在的状况也知道这位古丽公主将他照顾得极好,否则以他体内两股力量的消耗速度,他的生命力早就耗尽了。
多亏了这位公主以各种名贵的补药吊着他的命。
叶倾然隐隐猜到了问题所在,但还是要确定一下,她才能在这基础上想出治疗办法。
古丽狐疑的看着她,“要那些做什么?”
“我认为他是因为体内有两种毒素在互相冲突,很可能与用药有关。”叶倾然向她解释。
古丽想了想,才道,“别的药方倒也罢了,只是这解药的药方有些困难。”
“有何特殊?”叶倾然好奇。
古丽摇摇头,没理她。而是为难地看着帐外,“你有把握吗?他之前中毒的解药没有药方,是一种,”古丽停了停,为难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像是一种虫子,但是,”
叶倾然一听虫子二字,心就猛地揪起来了,她立刻便想到后夏。
“难道是盅虫?”她试探的问道。
古丽公主叹了口气,“正是。”
宋云在古兰部落?叶倾然眯起眼睛,这一世的宋云倒是比上世更加长袖擅舞了。
被后
夏女帝挟制,失了承继后夏的资格,甚至连作男人的根本都没了,他却还在上蹿下跳,真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他以为凭他一个半残之躯,还能如前世般复国大夏?!
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
但在古丽公主面前她不能点破,只试探道,“我听闻前朝大夏国有人擅操盅术,只是不知古兰部落也精通此术。”
古丽眸光闪闪却没有回答,她虽然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其实心计很深。极分得清轻重,这种涉及部落机密之事,不会轻易出口。
“盅虫清除了毒素,却留在了他身体里,但这操控盅虫之法,却是千奇百怪,若想引它出来,必须知道是哪一种。”
“这种盅清掉毒素便会死去,自然会被身体消耗掉,并不需要引出。”古丽解释。
叶倾然摇摇头,“并不尽然。且这位公子,体内有两种不同盅虫,它们争来斗去,消耗的却是公子的身体。”
古丽似乎不太相信,怀疑地看着叶倾然。
叶倾然镇定从容,“这下盅之人恐怕不知这位公子曾经中过盅毒,或者他知道,却心存侥幸,以为能救得了公子,赢得公主
的赏赐。”
古丽垂眸,已经来了数名大夫,每个人都瞧不出萧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说他很虚弱,补再多补药也跟不上他自身的消耗。
到底是什么在消耗他的身体,她其实也有怀疑。但是后夏人信誓旦旦说盅虫不会有问题。
可若真如这女医所言,他们并不知道萧楚之前还中过盅毒,两个盅虫在体内争斗不休,才会将他消耗到如此虚弱。
或者后夏人会不会是故意如此?毕竟当初那姓宋的人来时,就对萧楚恨之入骨,多次向父汗进言,一定要把萧楚杀死。
后来也是她执意不肯,宋云才肯拿出盅虫为萧楚解毒的。
难道他骗了自己?
叶倾然见她脸上表情犹豫不定,又继续道,“可是,若是他之前便中过盅毒,身上应该会有印记,操盅之人看到便懂。”
古丽目泛寒光,她想起萧楚刚被带回来时,她摘下他的黑铁面具,确实在他一侧额角有红色的印记,后来莫名消失了,她也曾怀疑,却始终不解。
可宋云带着盅师来给萧楚解毒时,明明也看到了那毒印,却没告诉她。恐怕那时,他们就不是真的想救萧楚。不过是来应付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