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叶倾然推辞的话也显得无力。
“娘娘,臣女尚未出阁,并不熟悉孕中女子的脉息。”
皇后盈盈一笑,“你何必自谦,本宫已经知道你医术精湛,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强些。”
叶倾然心内叹息,算了,为了谢淮冬,这浑水趟就趟吧。
“那臣女定当尽力而为。”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光顾着说话了,吃饭吧。”
叶倾然边吃边想,若是之后一段时日,都要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这般小心翼翼,估计她得瘦几斤。
“我派人去接你府上用惯的女婢入宫,也好照应。”
“谢皇后娘娘。”叶倾然这才觉得皇后也还有些人情味。
正想着,萧昕便匆匆从殿外进来。
上次她入皇后宫中听训,这小家伙还缠着她问东问西,这次一见却小大人一样,端端正正给皇后行了礼。
又与叶倾然互相见了礼,便恭敬站在一旁。
“昕儿可用了晚膳?”
“不曾。”萧昕答。
“那不如坐下一起用些。”皇后发了话,小家伙才在位子上坐下。
有宫人上来给摆了碗筷,然后有宫人帮他夹菜,一切都按宫里的规矩来。
上次他还
是一副混样,这会突然就谦逊有礼了。
“郡主看我作甚?”萧昕突然转向叶倾然,吓得她一跳。
“无事。只是觉得九殿下又长大了些。”
“自然,我已经入宫学了。先生说要有君子之风,皇子的威仪。”萧昕挺着小腰板。
叶倾然连连点头称是。
好不容易吃完饭,皇后娘娘去休息了,叶倾然才得以脱身。
奔波了一昼夜,回来就进了宫,才吃这一点,叶倾然觉得很是不够,转悠着想去厨房寻些什么吃食。
刚走几步,就被萧昕叫住了。
“郡主做什么去?”
叶倾然有点不习惯他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只能陪着笑脸,“随便转转。”
“可是没吃饱?”小家伙的问题直击心灵。
叶倾然挺了挺腰杆,理直气壮道,“确实。”
“跟我来。”萧昕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她跟没跟上来。
叶倾然无语跟着他去了一处偏殿,进去发现小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点心。
“你备的?”
萧昕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吃吧。”
叶倾然叹了口气,坐下便开吃,可萧昕还是立在一边扮酷。
“你真不吃?”叶倾然馋他。
“本王
不喜甜食。”
萧昕明明就悄悄看了一眼,却还是拂袖冷声拒绝。
叶倾然忍着笑,边吃边道,“九殿下,你母后已经去歇着了。你端的架子可以放了,我都不认识你了。”
“本王一向如此。”萧昕瞥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别装了,去皇学学傻了?”
“想吃就吃吧,我不告诉你母后,也不告诉你七哥。”
萧昕眨了眨眼,看着她手里的果子,有些动摇。
叶倾然抓住机会,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拉着他坐下,“快吃。”
萧昕脸红了红,“郡主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碰你,吃吧。”叶倾然将果子塞到他嘴里。
萧昕红着脸咬了一口,终于吐出一口气,把端着的架子放下了。
“说说吧,这是怎么了?”
叶倾然给他倒一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母后说我必须这样父皇才会喜欢我。”
“太子哥哥说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七哥说要像他,成为英雄,才会有大气的好姑娘喜欢。”
萧昕越说越委曲,“每个人都说我长大了,要怎样怎样。”
“可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那你觉得他们说得对吗?”叶倾然微
微一笑,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的模样,可不就是再模仿太子和萧楚嘛,怪不得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萧昕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很不舒服。”
“那是因为你模仿了皮毛,君子端方雅正,不仅是举止,更重要的是品格,待人处事不偏颇,无私心。”
“而你七哥说的英雄,那不是像他那般无趣,而是心怀天下。”
“所以,你只模仿他们的举止,才会觉得无趣又疲劳。至于讨你父皇喜欢,这个问题真的有点难,你的每个哥哥都想讨你父皇喜欢。”
“但是父皇不会让任何一个皇子知道他喜欢谁。”萧昕补充。
“你既然明白,不如多作几年稚子,只作陛下的儿子,而不是皇子。”
萧昕很聪明,虽然还是个几岁的稚童,还是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睛又亮晶晶了,“这个我要吃,不给你留了。”
他抢走了盘中最后一块玫瑰酥,叶倾然没抢着,只能看着他一口塞进嘴里。
“慢点,别噎着,还得要我救你。”她提起他幼时的糗事。
气得萧昕要打她,叶倾然身法奇快,自然不能让他打到。两个
人笑嘻嘻地追出殿去。
皇后寝殿,有宫女向她禀报了看到的情形。
皇后只是摇着头笑笑,“昕儿到底是个小孩子,不过叶倾然这番话倒也没错。若我的儿子不是嫡子,不用去争那天上明月,我也希望他永远快乐如稚子。”
“可这到底也是奢望。”
“娘娘,九殿下确实还小,不如再让他乐两年吧。”
皇后微微叹息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次日,叶倾然就奉皇后旨意去了东宫,给谢淮冬诊脉。
不过月余,谢淮冬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像脱水了一样。
看见叶倾然就大哭起来。
“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快要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别光哭。”叶倾然劝不住她,只能看向立在门口的萧策。
萧策满脸愧疚,更多的是焦急,“她吃不下东西,一吃便吐,折腾整日也吃不下什么。我已经让人按她的口味做了各种菜,可都无济于事。请郡主想想办法吧。”
听太子都不自称孤了,看来是真急了,叶倾然忙给谢淮冬把了脉。
脉息的确弱,但又没有别的迹象,似乎只是饿的。
可是孕吐每个妇人都会有,真的会严重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