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提前让青锋把她准备好的药材等装了一车送去了楚王府。
青锋回来禀报也没见到萧楚,出发在即,想必他也忙着。
出发当日,叶倾然还是出了城,不过远远看着,看着远处的楚字王旗,军伍列队,还有朝廷派的送行官员,远远的排满了官道。
她坐在马上远望着,却还是寻不到萧楚的身影,人太多了。
“姑娘,若实在想看,不如我们绕路去凤山,那里能避开送行官员,兴许能瞧见王爷。”青锋提议。
叶倾然被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抵不过心底深处的念头,点点头,两人策马向小路绕行。先大军一步来到凤山,然后牵马上山,在半山腰等着大军途经此地。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青锋指着不远处,“姑娘,王爷来了。”
叶倾顺着官道的方向望去,长长的队伍逶迤在官道上,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萧楚的亲卫,亲卫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一匹黑马上,正是萧楚。
叶倾然盯着那个影子,一分一毫都不想错过。黑色的战甲冷肃萧杀,黑甲覆面,让他看起来宛如杀神。看不清他的眼神,可她想象着,他的眼神一定不是凶神恶煞的,而是清澈温柔的。
大队越行越近,突然萧楚离开了大队向一旁策马隐入了林中,叶倾然左看右看也寻不到他,不由失望地瞒怨道,“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了。”
“姑娘别急,再等等。”青锋也在搜索着萧楚的身影。
就在她们想放弃时,突然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叶倾然回头,便见萧楚牵着马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就知你会在此。”
叶倾然就像小朋友的宝贝失而复得,惊喜地向他跑过去,一点也不矜持地环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冷冰冰的铁甲上。
她抬起头,想给他一个明媚的笑脸,却不知怎么红了眼眶。
“阿然。”萧楚眼底情绪涌动,喉节微动。
他轻轻拥着她,不敢用力,怕身上的铁甲弄疼她。他低着头,唇角弯着一丝笑意。
半晌,叶倾然才不好意思的离开他的怀抱,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道,“我,我有东西忘了给你带。”总要有个借口才好。
萧楚也不揭穿她,只是点头,“嗯。”
叶倾然把怀里一信荷包都掏出来,“这些都给你,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不必舍不得丢,没味道了就丢掉。”
“舍不得。”萧楚接过那些荷包,笑意更深了,“是你
做的,我都舍不得。”
叶倾然胸口涌着甜蜜的泡泡。
萧楚一个一个看过来,看得出她很用心,从最初绣得乱七八糟,到后面越绣越好,可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全是给他的。
其实已经没有可以嘱咐的,该说的都说过了,他们只是静静看着彼此。因为无论看多久,他们都看不够。
最终萧楚还是让叶倾然先回城,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不见了,他才纵马追上大队。
宋云的粮队就跟在萧楚的队伍后面,他早就注意到了萧楚的动向,看着他反回,眼底全是阴霾。叶倾然应该在那里吧,他盯着茂密的树林,就这样难分难舍吗?!
他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忠贞?!宋云垂眸掩去冷笑。
萧楚离开后十天,边关传来战报,后夏联合了犬戎自西向雁城大举进攻,同时围困南疆第一边城石头城。而除此之外,东南部的少数民族索罗人不宣而战,一举袭入东部防线,已经占了数座城池,并隐隐有西北与后夏犬戎合兵之势。
索罗蛮族,民风彪悍,因为属地环境恶劣,粮食匮乏,经常在边境骚扰西疆。因为它弱小并不成气候,朝廷一向是在边境开贸易,让它能吃饱饭
。便不会来骚扰。
可因西疆粮荒,那里的边贸也受了一定影响。自入秋起,索罗人就开始小规模扰民,只抢劣百姓,并不与官兵为战,像现在这样的大举进攻还是第一次。
皇帝得了战报后气得在朝堂上大发脾气,东线守军是前南平候旧部。一开始以为他们只是来抢些东西,却不想他们抢完之后并未逃走,反而大举集结与准备并不充分的守军开战,结果守军连失数城,防线匮散。
叶倾然是从叶明堂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只觉得奇怪。这件事在前世并未发生。而且一个不成气候的小族,为何突然崛起并发难。就算东线守军准备不足,也不至于被一只无组织的蛮兵打得兵败如山倒。
这里面难道没问题吗?如今索罗族直逼广平府,若广平丢了,它们向西可与后夏合围西线守军,到时候父亲与兄长就会腹背受敌,情况危急。
若它们不向西,向北也可直逼扬州府。扬州刚刚经历水灾疫症,再经不起战争。若不给扬州休养之机,明年的粮食还会成问题。
叶倾然不相信东线守军如此不堪一击。已令诡门赴东线查证内情。
朝堂上,皇帝萧历再怎么发脾气,战事也还
是要议下去。
朝臣一个个都被天子之怒吓得不敢多言,尤其兵部叶白奎几乎快成隐形人了,头都不敢抬,只希望皇帝看不见自己。
幸好这时候萧奕站了出来。
“父皇,如今西南战事吃紧,大军对付后夏联军已是吃力,东线索罗族不过小族,不宜在此时牵扯太多兵力,儿臣以为,不若施之以利,和谈为上。先保住西南战事要紧。”
“向索罗小族乞和?”朝堂之上一众老臣先就炸开了锅。
“万万不能,索罗族这种小人,只能以强力压制,再施以边贸,让他们苟延残喘,绝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
讲话的是老国公英国公。也是一员战将,不过年事以高,早就卸甲了。他跟叶家的老国公爷是战友,与叶家关系亲厚。
“强力压制?英国公,说得好。可现在凭什么强力压制,凭老国公含饴弄孙的力气吗?”萧奕面带嘲意,“或者请英国公的小孙儿带兵去压制?”
“三皇子此言差矣,老臣的儿子早年已战死沙场,唯一孙儿才满十岁。即便如此,他成年后老臣自会把他送入军中的报效国家。只现在恐怕他一个小娃娃会误事。”英国公被他将军,却也不恼,只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