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庭瞪着叶倾然,内心天人交战。心里恨不得立即杀了她,可一看到不远处小广场上还在烧着的尸堆,腹内就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不想要那样的下场,他不想被丢进火里烧掉。
“郡主……”想到这里,他腿一软就要跪下来,可他话没说完,不知何处射来一支暗箭,将他穿喉而过。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而青锋已第一时间挡在了叶倾然前面,警惕地望向箭射来的方向。
叶倾然冷笑,这是杀人灭口了?
而这一幕显然也刺激到了那些杀手,他们也都是带着死命来的,若刚刚还有犹豫,以为能治好疫症苟活,此时见到宋知庭之死,便知自己没有机会。
索性不再犹豫,举刀杀向叶倾然。
真正的县兵们都吓慌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叶倾然和青锋奋力抵挡,“弟兄们,他们不是县兵,甚至不是扬州府人,他们是死士!”
“若让他们杀了郡主,你们都要一起死!”青锋也大声提醒。
那些县兵才如梦初醒,他们都是衙门里的兄弟,这批混进来的人他们也不知底细,上官的意思他们也不敢问。此时却关
系着他们的生死,便顾不得太多。
“不能让他们杀了大夫!”有人带头喊了一声,余下众人全一哄而上,杀向那些杀手。
叶倾然和青锋身上的压力才稍减了些,可那些县兵实在不堪一击,不久就被打杀了半数。好在刚刚逃进林中的清辉带着暗卫和从天坑里出来的王司庆等人已经进了镇子。
见到这边的乱战都纷纷冲了过来。终于将那些杀手都制服了,与上次青城城郊一样都要咬毒自尽,可这次叶倾然早有准备先一步劈晕了一个,还有两名被清辉等人摘了下巴。
叶倾然让镇民把仅剩的三名杀手和余下的县兵都捆起来关到一个屋子里,让清辉等人严守,防止有人来灭口。
活着的县兵吓得跪地磕头,求叶倾然医治她们的疫症,却被清辉嘲笑道,“不过是催吐草的草汁子洒在你们身上了,哪里有什么疫症?”
那些县兵直到被押走,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怎么事情翻转得如此之快?
王司庆等人见到宋知庭的尸体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传说中的镇国郡主如何有这样大的本事,单凭这几个人就把宋知县和他的县兵都治
服了。
叶倾然和青锋这才松了口气,把一身唬人的衣袍脱下,众人才看到她已经满头是汗。
“叶大夫,小宝能起身了。”远处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之前抓伤叶倾然的妇人背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走过来,见到叶倾然便跪地磕头。
“小宝给叶大夫磕头了,谢谢叶大夫救命之恩。”妇人边哭边说。
她背后的孩子虽然还是虚弱,却也小声道,“谢谢大夫!”
叶倾然忙让人扶起她们,“快把孩子背回去,他得卧床休息,你回去要把衣服换了,要洗手,记住了吗?”
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在镇民的帮助下回去了。
这时广场上的王司庆等人都双眼放光,看叶倾然的眼神像在看神仙,然后大家纷纷跪地,“郡主救凤翔镇百姓于水火!我等谢郡主大恩!”
叶倾然连忙摆手,再次强调,“要严格按我说的做,先控制传染,我自会尽力救治已经染病的人。”
“是。”王司庆连连称是,“郡主,我让人给您收拾出一间干净院子,您快去歇歇,余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
这
次叶倾然没反对,她真的太累了。
不多时王司庆的老婆孟氏引着她来到一处院落,果如所言,收拾的干净妥当。
“郡主,我给您备了水,还热着,快洗洗吧。”孟氏是女人,看着叶倾然这一昼夜的忙碌奔波厮杀更是心疼。同为女人,她从来没想过女人能这么强大。
叶倾然接过自己的包袱,笑着谢过,“我小睡一会儿,如果病人病情有变,便来叫醒我。”
孟氏再三谢了才离开。
叶倾然洗了澡,头发都没绞干就熬不住睡着了。
萧楚好不容易买通了清辉进了房间,看到的就是叶倾然湿着头发睡着的场景。她原本的小脸又瘦了一圈,眼底的乌青藏也藏不住。一双手上满是细碎的小口子,脖子上的抓痕还红肿着。
有种酸涩的味道涌上,一种陌生的感觉,很心疼很心疼。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揉进骨血里。他握紧了拳头,呆呆站在床头。
知道她进了凤翔镇,他马不停蹄地便赶了过来,却还是让她遇险。他现在甚至想的是永远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再不许她离开半步。
可所有想法都只是在他心里疯狂叫嚣着,他只是轻
轻用帕子擦干她的头发。
叶倾然睡得有些迷糊,迷蒙中似乎看在萧楚在自己床边,她睁开眼睛,笑意盈满了眸,小声嘟囔着,“你又跑到我梦里来了……”
萧楚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咕哝了一句,又转头睡去,从未有过的娇俏软糯,他的眼波暖得若春江之水。他毫不犹豫低头印上她的额头,轻轻摩梭,似在哄她入睡一般温柔。
叶倾然唇角含着笑,睡得很甜,梦里的萧楚正在跟她撒娇,像大狗狗一样蹭着她的额头,蹭得她痒痒的,她却不想推开他。
叶倾然是累极了才一觉睡得如此熟,可她记挂着诊脉的时间,并没睡太久便醒了。
睁开眼睛却惊奇地发现,萧楚脱了外衣躺在自己身侧,手还轻轻环着她的腰,睡得正熟。
她的脸蓦地烧起来,梦里的他原来不是梦吗?这家伙应该很累吧,才会睡得这样熟?他总是蹙着眉,可熟睡时却是舒展的,像梦里那只大狗狗。
叶倾然抿着嘴偷笑。
萧楚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见到本王为你侍寝很欢喜?”
叶倾然拍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板脸,“王爷真要做那登徒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