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江婕妤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满的都是无奈:“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白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皇帝却已经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白玉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跟在皇帝身边了,他很清楚的知道,皇帝对江婕妤或多或少是有些不一样的,只是这种不一样,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皇家人总是如此,虽然是自己很在乎的人,也要细细的防备着,过多的关心过多的偏爱,都有可能,让自己的关心和偏爱最终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剑。
皇帝走了几步,见白玉没跟上,便回过头来:“愣着干什么呢?朕还有一堆折子没看呢!”
白玉赶紧跟上:“来了来了!”
皇帝走的时候,柳嘉慧还在宫门口跪着,她本来以为既然皇帝都已经走了,她也就不用继续再跪了,正准备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扶自己起来,这边站在一旁的沉香,用剑鞘打在了腿窝上。
柳嘉慧疼的立刻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柳嘉慧红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沉香。
“王爷说了,让你跪着。”沉香抱着剑,板着一张脸,冷声说道。
“我……”
“有什么你若是不服气,自管进去找我们王爷说,不然的话,你就给我乖乖跪在这里,跪到我们王爷让你起来为止。”沉香抬着头,甚至不想看她一眼。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柳嘉慧气急败坏的指着沉香骂道。
“欺人太甚,你说我们欺人太甚?”沉香被逗笑,“那一日,柳小姐回府,我也是在边上的,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是怎么欺辱她的,人家是在自己家里都要被你们这群蛀虫欺负,如今你自己找上门来,被人教训了,还要说是我们欺人太甚,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辱姐姐,我今日也只是来赔罪只是姐姐不愿意原谅我,姐姐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原谅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见我?”柳嘉慧红着一双眼睛,大声控诉,“难道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子欺负我,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吗?”
就在沉香要说话的时候,宋嘉南推开门走了出来,柳穗宁扶着冬青的手,跟在他身后,也慢慢的走了出来:“你说你是来赔罪的,那你可知道什么叫做赔罪?”
柳嘉慧抬头看向宋嘉南,心里一窒
,目光本能的开始闪躲。
“所谓的赔罪,是你真心的知道自己是错了的,你愿意用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去补偿,这个才叫做赔罪,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惺惺作态,我一把眼泪说一声对不起,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宋嘉南冷笑,“就好像我也不能先杀了你,然后再跟你说对不起,你说对吗?”
宋嘉南杀人无数,是出了名的冷情冷血,柳嘉慧光是听他说话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寒,哪里还敢说些什么。
柳穗宁站在宋嘉南的右边,看着面前脸色骤变的柳嘉慧,笑了笑,然后轻声安慰道:“王爷只是打个比方,你也不用太担心!”
柳嘉慧看着笑盈盈的柳穗宁,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升腾起来一股很奇异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比宋嘉南所带来的,更加震撼。
一旁的宋嘉南,看着柳嘉慧一直盯着柳穗宁,微微侧身遮挡住她的目光:“既然你说你是来赔罪的,今日,就好好的在这里跪着,跪到本王满意为止,毕竟当初费尽辛苦把柳小姐救回来的,可是本王!”
柳嘉慧赤红着一双眼,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
宋嘉南自然也瞧出了
他的不甘,冷笑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赔罪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柳嘉慧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在看到他冰冷的目光以后,还是低下了头。
“走吧,棋还没有下完呢!”宋嘉南丢下一句话,径直回了屋子。
柳穗宁看着宋嘉南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等到宋嘉南彻底的进了屋子以后,柳穗宁才缓缓的在柳嘉慧面前蹲下,她看着她蓄满泪珠的眼睛,略带几分嘲讽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如磐石,一点都不顾念姐妹之情?”
柳嘉慧紧紧的抿着嘴。
“我也不想的!”柳穗宁笑了笑,眼中满满的都是无奈。
柳嘉慧抬头看向柳穗宁,眼中满是期盼。
“只是,你们的心太大了,你父亲想要的是我柳穗宁的性命,我若是轻而易举的就说原谅,日后传回沙洲,旁人都要以为,我是一个懦弱心软的女人了,谁还会服我?”柳穗宁看着柳嘉慧的眼睛。
“可是姐姐,父亲是父亲,我是我,父亲从来不在乎我这个女儿,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攀附权贵的棋子而已!”柳嘉慧抓住柳穗宁的裤腿,眼中满是
泪水。
柳穗宁看着现在这个满眼泪水的柳嘉慧,心中满是冷笑。
是了,就是这样,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哭诉自己的不易,说她是一个可以随意被舍弃掉的棋子。
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女子本就艰难,她不忍她受苦受罪,这才接纳了她,给她自己亲妹妹一般的待遇,却不曾想,柳嘉慧从头到尾,只把她当做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浮云梯。
“是吗?如果我愿意带你离开那个沼泽之地,你愿意舍弃掉所有的荣华富贵吗?”柳穗宁看着面前的柳嘉慧,冷声说道。
柳嘉慧愣住了,满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柳穗宁:“姐姐……”
“我可以送你去沙洲,在那里,你可以拥有自由且畅快的人生,可是你要舍弃掉,柳家给予你的,所有的荣华富贵,你愿意吗?”柳穗宁直勾勾的盯着柳嘉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柳嘉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被柳穗宁的目光盯得,心里都有些发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下来:“可,可我终究是柳家人啊!”
柳穗宁顿了一下,随后嗤笑:“是啊,你终究,是柳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