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几株老梅与青松交错而生,枝干虬曲,枝叶扶疏,为这佛门净地增添了几分坚韧与生机。青石小径两旁,野花野草自由生长,虽不名贵,却也别有一番野趣。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庵内建筑多为木质结构,屋顶覆盖着青瓦,檐角飞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虽历经风霜,仍显露出古朴典雅的气息。大殿内供奉着庄严的佛像,金光闪闪,慈悲庄严,令人心生敬畏。尼姑们身着素衣,手持经卷,或轻声诵经,或静坐参禅,脸上洋溢着平和与安详。
庵内还设有禅房、斋堂等,环境清幽,布置简洁。禅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一尊佛像相伴,是尼姑们修行悟道的地方。斋堂里,则摆放着几张粗犷的木桌和木凳,每日清晨和傍晚,尼姑们都会在这里用斋,吃的是粗茶淡饭,却也能品味出生活的真谛。
整个尼姑庵仿佛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充满了宁静与和谐。在这里,人们可以忘却尘世的烦恼与喧嚣,回归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此刻,在后院的禅房中却传来窃窃的私语声。
“师姐,这几名新来的女孩子,悟性真可谓出类拔萃。特别是那位风姓姑娘,其悟性之高,实属罕见,仿佛任何佛理一经她耳,便能瞬间领悟,融会贯通。我看师父对她颇为青睐,似有意将她纳入门墙,收为亲传弟子呢。”一位身姿曼妙的尼姑,压低嗓音,在禅房的静谧中细语轻言,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柔和,与周围的宁静氛围相得益彰。
一位苍老而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墨青啊,为师确实对那位风姑娘颇有好感,她的聪慧与悟性,实为难得。但话说回来,梨花庵乃佛门清净之地,讲究的是修心养性,超脱尘世。你当初投身水神教,为师并未多加阻拦,只因那教派初衷尚好,旨在帮助穷苦百姓,相互扶持,共渡难关,这亦是一种慈悲为怀的体现。然而,时至今日,水神教所行之事,已非昔日可比。为师虽年迈,但心不糊涂,这几个女孩子自称是你们从教坊司救出来的,但真正来历,为师岂能不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需谨记,勿让贪嗔痴念蒙蔽了心智,为师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听到师父的训诫,白墨青娇躯一震,随即她虔诚地跪倒在师父面前,语气坚定而诚恳:“师父所言极是,徒儿定当铭记于心,绝不敢有丝毫违背佛门教义之举。”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师妹墨檀,心中满是忐忑,她偷偷瞄了师姐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向白墨青吐了吐舌头,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师姐的同情与自责。
师父见状,眉头微蹙,目光严厉地转向墨檀:“墨檀,你平日里就爱调皮捣蛋,今日更是在你师姐面前装神弄鬼,成何体统!回到侧殿,罚你诵念十遍法华经,以示惩戒。”
墨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沮丧,却也只能乖乖地应了声“哦”,然后带着万般无奈的心情,缓缓退出了禅房,前去接受她的处罚。
“师父,徒儿下山之时,有幸得见老教主。他老人家单纯虔敬,一心向善,以拯救黎民于水火为己任,行善积德,广结善缘。正是这份高尚的情操与博大的胸怀,让徒儿心生敬仰,立誓追随左右,愿为水神教效力,共谋福祉。然而,自老教主仙逝之后,水神教似乎逐渐偏离了初衷,诸多行事已非昔日那般纯粹与正义。徒儿心中忧虑,却也深知自身责任重大,定当尽力维护水神教之清誉,不使其堕入歧途。”白墨青一边诉说,一边回忆起老教主的音容面貌而伤心流泪。
她师父的声音在禅房中回荡,带着几分沉思与感慨:“夏侯世淳初创水神教之时,为师确曾认为他的想法与宗旨颇具善意。他巧妙地利用官府运河漕船经营的疏漏,将教义传播至大江南北,吸引了运河两岸成千上万的船工、水手入教,水神教因此如脱缰野马般迅猛发展,势不可挡。然而,这份迅猛却也带来了失控的隐忧。夏侯世淳面对如此庞大的教众群体,显得手足无措,他从未有过管理如此众多人数的经验,于是不得不四处设立香堂,并向为师求助,希望我能派遣得力人手协助他。为师思虑再三,最终决定派你下山,前往水神教相助。如今想来,那时为师虽有助人之意,却也未曾料到后续之事会发展至此等境地。”
“师父所言极是,水神教在接纳教众之时,确实未曾设立严格的标准,来者不拒,这便导致了教众之中良莠不齐,善恶难辨。有些人虽入教,却并未真心向善,反而借着教会的名义,行男娼女盗之实,败坏了水神教的声誉。徒儿在水神教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甚是忧虑。水神教本应是拯救苍生、传播善念的圣地,如今却因管理不善而沦为藏污纳垢之所,实在令人痛心。”白墨青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忧虑。
老尼姑再次凝视着白墨青,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迫切与疑虑:“将这几个羲族的女娃娃藏于梨花庵之中,其真正意图究竟为何?”
白墨青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锁着困惑:“徒儿确实不甚明了,只听左使大人提及,她们似乎承载着水神教未来的某种希望或使命。”
“莫非……水神教真有此意,欲将那位名为风紫衣的女娃娃,栽培为圣女?”老尼姑的猜测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白墨青再次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徒儿确实一无所知,但左右使大人对她们的重视显而易见,她们的存在,无疑对水神教而言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