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吹灰之力夺得一艘漕船,羲族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在中原终于有了一个暂避之地,还白白得了一船的漕粮,愁的是此船被炸显得破败不堪,得尽快找个船坞进行修理。
人生地不熟的他们,看着茫茫八达河,不知驶往何处。
“洞主,咱们现在驶往何处?”一位族人向察猜问道。
察猜闻言,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上官星蕴。上官星蕴略一沉吟,随即指着刚才那艘官船离去的方向说道:“诸位请看,那艘官船是从梦泽湖方向驶出,由此可以推断,西边、即太阳落山的方向,便是梦泽湖所在。那么,我们若朝相反的方向航行,则应是通往运河的航道。沿着这条航道向东行驶,直至遇到交叉口,那时,选择向北,则可达建州;而选择向南,则可至吴州。”
“好,咱们去吴州!”察猜说道。
“进吴州城需要水关凭证。”
“船停在吴州城外,无需进城。”
……
“善人!”只见一艘船急速向他们驶来,船首有一小乞丐向他们大声喊道。
上官星蕴猛地回头,望着渐行渐近的官船,船上的官兵们都在奋力地摇着橹。
他皱着眉头大声喊道:“你这娃娃,怎么神出鬼没的。怎么又在这艘船上了?”
察猜低声问道:“这娃娃是谁?”
上官星蕴沉思片刻,沉声回答:“此事说来话长,我也尚未完全摸清他的底细。”他的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余乐站在不远处,声音洪亮地喊道:“善人,我确确实实是铁血内卫的一员,能否允许我登船详谈?”
察猜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狐疑之色,转头向上官星蕴问道:“铁血内卫?那是什么来头?”
上官星蕴解释道:“铁血内卫乃是大燕皇帝的直属禁卫军,隶属于鸾卫司之下。他们负责缉拿罪犯、审理刑狱、追踪逃犯以及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甚至有权逮捕二品以下的官员,可见其权力之大。”
“哦?竟有如此大的权势?”察猜闻言,不禁有些惊讶。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一脸困惑地说:“可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大燕难道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竟然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娃娃来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上官星蕴低声补充道:“在建州之时,他曾答应过会给我们两艘船,助我们安全出城。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察猜闻言,感慨万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既然如此,就让他上船来吧,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于是,上官星蕴抬头望向余乐,高声喊道:“余公子,请上船一叙。”
……
余乐笨手笨脚地爬上羲族人的船,向上官星蕴笑道:“善人,咱们又见面啦。”
上官星蕴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向余乐施礼道:“我复姓上官,名星蕴,别再叫我善人了。”
“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余乐虽然没念过书识过字,但懂得的道理却是蛮多,都是和唐鹏一起听人说书的时候渐渐明白的。
“就给了你两个铜板,无足挂齿。”余乐以善人称呼自己,上官星蕴听着别扭。
察猜此刻走上前来,对着余乐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赞叹道:“小娃娃,你年纪尚轻便能在燕朝担任铁血内卫之职,当真是了不起啊!”
余乐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谦虚地回应道:“哪里哪里,我原本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吃着百家饭长大,能成为铁血内卫,实属机缘巧合。”
上官星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目光温和而深邃,他淡淡地开口确认了余乐的身份:“你叫余乐,对吧?”
“是的,前辈。”余乐恭敬地答道。
上官星蕴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么,你此番前来找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余乐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异常坚定,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羲族的每一位成员,掷地有声地问道:“你们,想不想报仇?想不想随我一起攻打水神教?”
此言一出,羲族人无不愕然,但随即便被一股强烈的共鸣所激发,他们几乎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应:“水神教!去!”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屈辱与伤痛一并宣泄出来。
余乐见状,心中暗自点头,他继续说道:“是的,肖无极那阴险狡诈之徒,不仅将我掳上船,更是将你们骗上船来,囚禁于暗无天日的船舱之中,让我们都沦为了他的阶下囚,任由他摆布。我得知,梦泽湖中的东山岛,便是肖无极囚禁我们的地方。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今日便是想问问大家,是否愿意随我一起,前去偷袭水神教,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我们羲族人就是恩仇必报!”察猜抢着说道。关于这一点,自己提醒过肖无极。因此,有机会报仇自己一定不会错过。
上官星蕴面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余乐,你很有意思。”
余乐抬着头,看着魁梧的上官星蕴问道:“善人,为什么这么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认为你们是好人,教坊司的人都是坏人,该杀!”
“刚才你在船上装得很像,我差点以为你是水神教安插在铁血内卫的探子。”上官星蕴的眼角露出笑意。
余乐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嘻嘻笑道:“大丈夫嘛,自然是要能屈能伸的。若不如此,又怎能在这乱世之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呢?”他的回答既机智又带着几分顽皮,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上官星蕴望着余乐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留下两人负责照看女孩们的安全,确保她们在船上得到妥善的安置和照顾。而其余人则乘坐余乐的官船,全速向东山岛进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