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钓鱼的人都被水里那两道暗红色东西吸引。目测大的有一米左右,小的五十公分样子。可以肯定是两条鱼,是什么鱼?却看不清楚。游动的太快,好像受到了惊吓,在水里快速地游蹿,时而上浮时而下潜,一大一小始终首尾呼应相随。
彩钢大棚里吃饭喝酒的人,被惊呼声吸引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水里。
姜洛更是欣喜若狂,快一个月了终于看到一线曙光。
两条鱼在水库里快速游动了半圈,朝着大坝的泄洪口,箭一般射去。泄洪口在大坝上半腰,和水面持平,上游堵截水位很低水流堪堪流过。
“哗啦啦。”两道红色跃出水面,直冲向泄洪口。
“砰、砰”两声闷响,两条鱼撞到了溢洪道里拦截的铁丝网上。掉在溢洪道的浅水区,“啪、啪”尾巴身体来回地翻腾拍打。
所有人都朝大坝涌去,王红河距离最近,拿上抄网一马当先顺着台阶跑到溢洪道,把两条鱼抄到网里。
彩钢棚下面,一伙人围了一圈,对着大盆里的两条鱼评头论足。是两条鲤鱼,脊背鳞片鲜红,腹部金黄,鳞光闪烁耀眼。美中不足的是鱼身上伤痕累累,头上是刚才的撞伤,身上鱼鳞斑斑点点地脱落。尤其那条大的鱼,月牙形的尾鳍竟缺了一半。
“唉,可惜了!这么大的锦鲤非常少见,要是品相完好养起来还真是一条游动的艺术品!”
“是呀,太可惜了!这情况养不养的活都够呛!”
“养不活那就炖了,等死了口感就差了。”
“老板多少钱?我先预定那个大的,”
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计划着两条锦鲤的命运。
希望就如闪电,一闪而过,就是姜洛现在的心情,大失所望。看到这两条锦鲤,他就知道不是老道口里那个剩下的东西。不单是数量不对,因为他想起父亲给他讲了很多,他那一辈人的故事。心中基本就确定了这两条锦鲤的来历。
王红河精明的生意头脑,怎么可能放弃这次天降白财的机会,高声道:“大伙安静一下,这鱼呢就两条,大伙这么多人都想要。为了公平起见咱们价高者得,谁出价高鱼就是谁的。有想要的,现在来我这里报价来。”
“这两条鱼伤的不轻,老板我出三百给我吧?”
“我出五百!”
“八百……”
姜洛赶紧给李大鹏和邵兵分别打电话,“喂,现在能借我点钱吗?有急用……”两个人都答应了马上过来。
从见到这两条鱼姜洛没有丝毫犹豫,就决定把它们救下来。小时候常听父亲讲起,上辈人吃水都是从井里挑水喝。连续多年干旱,周边的井水都枯竭了。只剩下杨树沟里那口老井有水,节省着刚够村里人饮用。外村乡来金砂村抢水,全村老少爷们扛着扁担才守住井水。生产队老队长怕有人使歹心,把自家院里养的两条小黄锦鲤放到了井里。这口井一直用了多年到现在都没有干枯过,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谁也没有对这两条鱼动过心思。后来用上了自来水,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李大鹏和邵兵结伴而来,姜洛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他们。
邵兵道:“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过,以为他给我讲故事呢,没想到还真有!”
姜洛肯定道:“肯定就是这两条鱼。”
李大鹏不敢相信,“这都多少年了?快成精了吧?”
“别说那没用的了,钱算我借你们的,再磨叽鱼就被他们下锅了!”姜洛催促道。
“好,我还有点私房钱。”
“没问题,不能让他们给嚯嚯了!”
“我出两千!”姜洛叫价,现在已经涨到一千八了。
“两千一”
“两千二……”
还有人不断加价。
“三千五!费那个唾沫干嘛?”邵兵的急爆脾气直接给涨了一千。
叫价的声音一下寂静了,三千五百块钱买这两条受伤奄奄一息的鱼,凭物估价已经物所不值了。
这个价格已经达到了王红河的心里预期,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再出价,准备卖给姜洛他们。
“三千七。”一个声音响起。肥胖五短的村会计刘忠站出来加价。
王红河意外惊讶地看着刘忠,刘忠旁边的村书记刘成奎朝他使了个眼色,王红河瞬间会意,没有说话慢悠悠坐下喝茶。
“四千。”李大鹏道。
“四千五。”刘忠道。
“五……”邵兵话刚出口被姜洛一把拉住。刘忠在故意抬价,熟悉他们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被姜洛拉住邵兵和李大鹏也察觉到有猫腻,只是他俩脾气急躁,一时没有注意,反应过来都一脸怒气瞪着刘忠。
刘忠毫不在意地笑眯眯看着他们。
“算了,太贵了我们买不起,还有事先走了。走!”姜洛招呼两个不服气的伙伴,拽着他们转身就走。
刘忠一下子慌神了,王红河想开口说话被刘成奎拦住,刘成奎大声道:“烧水,杀鱼!今天我请客,让大伙都尝尝咱杨树沟水库的河鲜,肥不肥美?”
三人走出彩钢棚,姜洛脚步站住咬牙道:“四千六!别玩把戏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稍等片刻,见没人回应。他们跨上电摩准备回家。
“回来吧,鱼给你了!”王红河得到姐夫刘成奎示意,把姜洛叫住。
姜洛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都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只是王红河怎么玩都不输。他却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两条鱼,逞了他们的口舌之欲。玩到最后就是他输多输少的问题。
在水库边用两个大塑料袋子,装水冲氧。把鱼装里面,李大鹏回家开车把鱼拉走。
“把鱼弄那儿去?”李大鹏问。
“槐河湿地。”姜洛回答。
“五十多里路呢!”
“那你说放那?就附近几个水库?放哪一个都得被人网了!”
邵兵去上夜班,姜洛和李大鹏开车直奔槐河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