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书跟沈朝战回府时,正好遇见沈婆子在大街上逢人便哭诉三房如何狼心狗肺,沈朝书又是如何断情绝义的。
沈朝战是个急脾气,当场便跟沈婆子闹了起来。
沈婆子是个会演戏的,沈朝战不过是气不过轻轻推了她一把,也没怎么使力,沈婆子便一跟头栽倒在地,哭着要报官。
奉绮奉行孝字当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朝战有理也说不清,当即便被沈婆子扯着要对簿公堂。
白清莲得知这消息时,泪痕刚干便又添了新泪。她承受不住打击,竟是两眼一翻直直晕倒了过去。
沈朝央赶忙为她施针,白清莲这才悠悠转醒。
白清莲一睁眼,便是冲沈朝央焦急道:“阿央吗,快去看看你二哥!你二哥是个暴脾气,又是头倔驴,别让他捅了篓子!”
现在沈朝战虽然得了圣上赏识,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但孝悌为重,将军更当遵从。
沈朝央赶忙道:“娘,别急,我这便去。”
沈朝央开着木轿车,飞快便追出了府。
好在沈婆子年纪大,腿脚不便,走得慢,沈朝央在他们一行人闹出大乱子之前,总算拦下了他们。
沈婆子一瞧见沈朝央,张口便骂:“好你个小贱蹄子,你来干什么!”
沈朝央还没说话,沈朝战便开口了。
“奶你说什么呢?少在小妹面前胡说八道!”
沈婆子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沈朝战:“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连阿奶都要动手的小畜生,别以为你当了什么狗屁大将军,我就治不了你了!我今天非要让你尝尝苦果!”
沈朝战刚压下的怒气再次生疼起来,他手握成拳,面色带了怒气。
“阿奶,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再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朝央觉得沈朝战脸色有些不对劲。自家二哥虽然是个暴脾气,但万万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就着。从前生气归生气,但绝不会做出太过冲动的举动。
怎么几年不见,自家二哥就这么容易被人激怒了?
莫非是战场上的杀伐改变了自家二哥?
沈朝央想着,鼻尖却突地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清香。那香味,正是从沈朝战身上散发出来的。
奇怪,自家二哥可从不用什么香囊,他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香气?
等等,这香气,似乎有些熟悉。
沈朝央再仔细嗅了嗅,发现这不是致怒香吗?此香可让人在短时间发怒,进而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向来是权贵们的心头好。
大家族最看重颜面,若是有人因为愤怒做出有损颜面的事,对世家大族无异于一次重大的打击。
可沈朝战身上怎么会有致怒香?又是谁想害他?
就在沈朝央疑惑时,沈朝书突地出声:“阿奶,您莫要再倚老卖老了。不该说的话,还是咽进肚子里比较好。”
沈朝央顿时抬头看向沈朝书。
只见沈朝书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像是快要发怒般。沈朝央凑近他身边,果然在他身上闻到了致怒香。
糟糕,大哥二哥都中招了!
好在自家大哥平日里便温文尔雅,即便是中了致怒香,也最多不过就是说几句刺人的话罢了。
沈朝央迅速拿出解药,装作不经意间撒在沈朝书跟沈朝战身上,随后这才看向沈婆子。
“阿奶,您今儿闹这么一出,是不是又想要银子?”
“前几日您要银子,我们已经给了,还给了您一些金银首饰,这才短短几日,您便花光了?”
不等沈婆子说话,沈朝央又道:“阿奶,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呀。从前我们三房落魄时,都每个月给您十两银子,您还嫌少,觉得不够花。现在给您几百两,您还是觉得不够花,难道您真要我们给您凑个几千两几万两吗?”
沈朝央几句话,便成功让围观的百姓们不再敌对她。
“原来是想要银子啊!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奶将孙子送上公堂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贪心,自己孙子都坑!”
沈婆子蠕动着嘴:“不,不是,我没有”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她的瞳孔便突地放大,随后,眼神变得麻木。
她麻木地说出一句话:“你说得对。”
沈家财见沈婆子突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当即便急了。
“娘,您在说什么呀?”
他娘当着昏了头了,正事儿不做净使绊子。
沈朝央看着沈家财,指尖微微动了动:“二叔,所有人都知道奶最疼您。您命好,一辈子没干过活儿,不知柴米油盐贵,我理解。”
“可是二叔,即便您对我们三房多有不喜,还处处为难,但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
“唉,罢了,我这儿只有一千两了,都给你们了吧,只求你们别再害三房了。”
沈家财一看到银票,便两眼放光走不动道了。
他径直忽略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灰衣男子摆手的动作,条件反射地抓过银票,一把塞到自己怀里。
“你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可别再要回去了!”
沈朝央微微点头,不过片刻,沈家财跟沈婆子便不复之前嚣张气焰,而是眼神麻木地看着沈朝央,嘴唇一张一合。
沈朝央微微勾唇,随后便赶紧打发了走了沈婆子几人。
沈朝战和沈朝书回过神来时,早已躺在了床榻。
沈朝央为两人解毒后,又仔细叮嘱两人好好待在府里,这才迅速出了府。
沈朝央出府是为了那个灰衣男子。
如果她没看错,从一开始,这个灰衣男子便不对劲。她倒要看看,背后害她们三房的人到底是谁。
沈朝央跟着灰衣男子,那人警觉性极高,在城东城西饶了一大圈儿后,这才畏畏缩缩地进了巷尾的一座宅院。
那宅院地处巷尾,周围异常安静。院子高墙黄瓦,看着极其雅致。
那灰衣男子直接翻墙进了宅院,沈朝央贴在墙角边,听着灰衣男子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慢慢远去时,沈朝央赶忙跟着翻过了院墙。
可没想到,沈朝央从围墙上跳下来,脖子便被一柄长剑摁住,随后便被十几个黑衣人拿剑指着,气氛肃杀。
突地,在黑衣人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好久不见啊,沈姑娘。”
沈朝央看着那张跟宋容卿相似的脸,眉间不禁一跳。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