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央山药材繁多,沈朝扶学会炮制的药材也越来越多。药材基地的妇人们学得又快,干活又麻利,药材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上个月妇人们只做了约莫大半个月的活儿,但沈朝央依旧给她们发了整月的工钱,直把她们乐得合不拢嘴。
听说那三十名妇人本在家里是不受婆婆相公待见的,拿着一两银子工钱回家后,地位直接水涨船高。
婆婆不骂她们“吃闲饭的”,相公也不嫌弃她们是“没用的娘们儿”。
她们上镇上一口气割了几斤猪肉,不仅把婆家的嘴堵得严严实实,还给娘家捎去猪肉,让娘家也过了几天好日子呢。
村长媳妇李百合领了二两银子,喜得跟什么似的。当天便割了猪肉买了鸡鸭,还买了几条活鱼,打了几两酒,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子吃得那是美滋滋。
李百合是个念恩的,心中感激沈朝央让她赚到银子,买了红枣红糖非要沈朝央娘儿俩补补身子。
李百合她儿子张壮替沈朝央赶车运送药材,上个月也得了两银子工钱。这娘儿俩一个月加起来便是三两银子,生活一下便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张正吃了酒,有些醉醺醺,竟是找到沈朝说了不少话。直说沈朝有个好闺女,以后他们沈家的事儿,就是张家的事儿。
张正说了许久,还是李百合匆匆上门将他扶回家,才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李百合再三道歉,心中直骂张正是个酒蒙子,下回别想吃酒了。
沈朝却摆摆手示意无所谓。酒后见人品,张正此人喝醉后,只会不停说话,全然没有越举之作,可见品性极好。
至此后,沈张两家关系越发好了。
而左刀在见识到水管水龙头的作用后,当即便勤恳又卖力地制作出三十套水龙头水管。
每每有人让他打菜刀或其他工具时,他总要推销一番水龙头水管。
可一套水龙头水管就要三两银子,百家村家家户户都是逃荒来的,手里但凡有银钱,都是买粮食填饱肚子的,怎么可能买这看似没什么用的东西?
左刀苦恼不已。沈朝央见他积极性被打消,让他去清琉镇上的铺子去试试。尤其是那些食肆,酒楼,每日做饭做菜用水量大,大多是自己打了井的。
但就算自己打井,不也得自己挑水上来?若是安装水龙头水管,可不省事多了?况且,能开铺子的,手里头势必是有些闲钱的。
左刀一听,当即茅塞顿开,径直去了镇上。
这一去啊,便直接收了三家铺子的定金,乐得他合不拢嘴。
此后,左刀便一心扑在水龙头水管上,势必要做出一番事业。
而四哥沈朝行自手上的伤好了后,便找村长张正找几个年轻小子跟他学习做木风扇,学会之后便雇他们干活儿。
沈朝行胆小,不像沈朝央那般一次性雇几十个人,他生怕亏本,只找了五个约莫十七八的少年跟他学手艺。
沈朝行的手工房就在一楼院中,房间宽敞,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房间内,一排排小风扇吹得起劲,外面燥热,房中却凉爽无比。
房内还放置了几盆薄荷,凉凉的气息抚平了少年们内心的焦躁。
这是沈朝行头一次雇人,他不免有些紧张。他不懂得经商,只知道低头做事。
他的目光落在一脸迷茫的少年们身上,又紧张地看向沈朝央和沈朝金。
沈朝央安抚性地冲他点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
“我从张叔那儿听说了,你们家中贫寒,现在急需找活儿干。在我们这干活,没有什么规矩,只要人不坏,踏实干活,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说完,沈朝央又细细说了待遇。五年合同,第一年每月一两银子,第二年每月二两银子,逐步增加,到第五年时,每月五两银子。
这待遇简直是清琉镇上最好的了,少年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沈姑娘,我们真能有这么多工钱?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材消瘦,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们去镇上找过活儿了,镇上就是酒楼的打杂小二,工钱也才一个月一千二百文,还不到一两银子呢。
沈朝央点点头:“没错,白纸黑字,自是不能作假。”
五个少年全都神情激动,小脸红扑扑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犹豫许久,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口:“我,我能不能先借五百文,我娘生病了需要抓药,我,我会努力干活的!”
少年叫林云,个子矮矮的,身子瘦骨嶙峋,衣裳也破破烂烂。此刻他紧紧拽住衣角,不安又害怕。
本以为会被拒绝,哪有第一天还没干活儿就要借银子的?没想到沈朝央却径直拿出五百文放到林云手里,又看着大家,声音平稳。
“若是家中困难的,都可以找五哥提前预支工钱。若是家人病重需要帮助,也可与我直说。”
说罢,沈朝央让林云今天做工结束后,带着她回家看看。她打算带着沈朝扶去看看她娘病情。
林云捧着五百文银子,当即便红了眼眶。他一边抹泪,一边连连道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情绪过满,谁又会落了泪?
林云将五百文小心放进怀中,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是以,林云也是五个少年中学得最努力的。
合同签完后,沈朝央便带着沈朝金出了手工房,不打扰沈朝行教徒弟。
沈朝金一边在账本上写写画画,一边算着账。
“小妹,这五个人一天若是做十个木风扇,一个月便是一百五十个。一个木风扇一两银子,一个月便能赚一百五十两银子。”
“唉,还是没有炮制药材赚钱呐。”
沈朝央好笑地敲了敲沈朝金的额头:“四哥,虽然木风扇不如药材赚钱,可你想过没有,这么热的夏天,要是有个木风扇,能拯救多少被热死的人?”
沈朝金眼珠子一转,想明白这个道理,所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着,沈朝金看了一眼高高悬挂在蓝空的太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小妹,你说,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还不下雨呢?”
太阳每日暴晒,短时间不下雨还好,若是长时间不下雨,只怕旱灾将起,饥荒又至。
沈朝央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