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沈朝带着沈朝金去找村长张正,商量雇人采摘荔枝的事儿。
沈朝央则是教大哥沈朝书,还有三哥沈朝扶学习简体字。
银色的月光照射在院中,洒在认真学习的兄妹两人身上。
二哥沈朝战则是在院中扎马步,做些体力训练。
白清莲将碗筷收拾干净,端来切好的西瓜,坐在石桌旁笑吟吟地看着儿女们。
真好啊,一家子朝着好日子齐头并进,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想着,白清莲嘴角便不由得微微翘起。
但下一瞬,她便瞧见门外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在门外来回踱步。
白清莲刚忙打开门,想要看看是谁在门外,没想到那人影却是在门打开前,就已经跑开。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白清莲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难道是她看花眼了?
而不远处,沈朝行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是不是做错了?这两天,阿奶一个劲儿让他做木风扇,日夜不停。一个木风扇卖一两银子,这两天他做了足足五十个,手都磨出血了。
可阿奶一两银子也没给他,不仅如此,阿奶他们顿顿吃好的,他连一个鸡腿都吃不上。
他每顿喝稀粥,这才不到三天,他就瘦了一大截了。
他真的很怀念当初顿顿大白米饭,大口吃肉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可他已经伤了小妹的心,小妹应该不会原谅他的吧。他又胳膊肘往外拐,这么好的生意被阿奶夺了去,家里人肯定会怨他吧。
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他以为阿奶看到他能帮忙赚银子,就会对他好,让他上族谱的。
是他错了。可他醒悟得太晚了。
沈朝行难过地回到沈婆子家,沈婆子瞧见沈朝行,赶忙吼道:“你跑哪儿去了?还不快做木风扇,别耽误老娘赚银子!”
他现在双手磨出了血,一碰就疼,连拿碗都晃晃悠悠,更何况是做木风扇呢?
他蠕动着嘴,小声道:“阿奶,我手疼,能不能歇息一晚,明天再做木风扇?”
沈婆子却是一巴掌呼在沈朝行脸上。
“呸!你个懒货!让你干点事就拖拖拉拉,少废话,赶紧去做木风扇,否则明天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沈朝行捂着脸,将眼中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渴求地看了一眼沈老头,希望沈老头能为他说话。
可沈老头只是啪嗒抽着旱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沈老头一向不理家事,有他跟没他一样,沈朝行又怎么可能指望上他?
见沈朝行站着不动,大房沈家财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小懒货,愣着干嘛,还不快动起来!”
大房媳妇吴小凤鄙夷地看了沈朝行一眼,阴阳怪气道:“一天天活不干,就知道吃干饭,我呸!”
沈朝行被踹倒在地,又被几人指责,这两日积攒的怨气终于压不住了。
他忍不住怒声道:“你们有没有良心?木风扇都是我做的,吃香喝辣的全是你们。我现在手受伤了,想要休息一晚都不可以吗?”
说着,他摊开血淋淋的双手,愤怒又委屈地看着众人。
二房沈万贯心疼地叹了口气:“爹,娘,朝行累了两天了,你们就让他休息一晚吧。”
沈婆子却是冷哼一声:“想得美!镇上那么多人等着要木风扇呢!他这么年轻,身子骨好得很,熬几个大夜又怎么了?少废话,赶紧干活!”
沈朝行见沈婆子丝毫不心疼他,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多。
沈朝行见反抗不成,只好任劳任怨地做起了木风扇。
而二房沈万贯带着媳妇李荷则是扛起了锄头,往地里而去。
临走前,他心疼地看了沈朝行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朝行啊,早点回去跟三房过吧。”
当初三弟劝他分家,他没有分。自从搬到百家村后,大房便什么活儿也不干,家中所有的活儿都压在了二房头上。
因着娘偏宠大房,大房又有小宝这么个儿子,天天在家翘着二郎腿吃闲饭。
二房始终没有子嗣,被娘嫌恶得不行。
他们夫妻俩,白天要开荒种地,晚上还要去地里头翻土种粮食。不仅如此,李荷还要做一大家子的饭,洗一大家子的衣裳。
小两口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沈朝行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离开三房呢?
沈万贯夫妻俩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得身后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们一回头,只见沈朝行直直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万贯赶忙扶起沈朝行,朝屋内大喊一声:“爹!娘!朝行晕倒了,你们快来看看啊!”
沈婆子匆匆跑了出来,瞧见昏迷不醒的沈朝行,不由得慌了神。
“这,这可怎么办啊?”
沈万贯急急道:“娘,还愣着干啥,赶快请大夫啊!”
没想到沈婆子却是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能请大夫!请大夫得花多少银子啊?把他抬进柴房,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沈万贯有些不可置信:“娘!”
沈婆子却是俯下身,在沈朝行鼻间探了探,见还有气,镇定了下来。
“就这样,不用管他,睡一晚上就好了。”说罢,沈婆子摆了摆手,径直进了屋。
看着沈婆子无情的背影,沈万贯终于忍不住,让李荷去给三房报信。
三房院内,沈朝央将一家子的脏衣服放进空间内的洗衣机,等洗好了又拿出来。
李荷来三房报信时,白清莲正在将洗干净的衣裳晾在晾衣杆上。
“不好了三妹,朝行那孩子晕倒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白清莲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白,手中衣裳当即便跌落在地,沾满了泥土。
“你说什么?老四他晕倒了?”
白清莲大惊失色,赶忙就要往外走。沈朝央几人赶忙跟上。
这不过两三日功夫,怎的四哥就晕倒了呢?
沈朝央一边思忖,一边跟着白清莲往沈婆子家走去。
沈万贯将沈朝行放在自个屋里,沈朝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瘦了一大截,脸色苍白,看着可怜得紧。
白清莲当即就落了泪,抱着沈朝行低低啜泣。
沈朝央却是仔细看了看沈朝行的症状,对白清莲道:“娘,四哥这是操劳过度,又饿狠了才晕过去了。没啥大事,你们先出去一会,我给四哥扎扎针就好。”
白清莲自然知道自家女儿有宝贝空间,不愿暴露在二房面前,当即便与众人退了出去。
房间内,沈朝央先给沈朝行扎了几针,又给他输了营养液。她教沈朝扶如何给伤口消毒,包扎,沈朝扶听得极为认真。
不过多时,沈朝行便悠悠转醒。他愧疚地看着沈朝央,眼眶顿时泛红。
他刚要说什么,沈婆子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你们来干啥?是不是想抢木风扇的生意?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沈朝行的一颗心,终于沉到了底。他看着眼前为他包扎的小妹,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