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张正带头商量如何处理这些土匪,还有所有抢来的貌美女子。
那些被抢来的女子,被土匪们天天呼来喝去,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当即便决定跟着逃荒队伍一起走。
至于土匪们,除了大当家黑脸土匪是个嗜杀成性的,刀疤脸是个恶的,胖土匪是个变态的,其余大多数都是良民活不下去才当土匪的。
张正统计以后,发现只有不到十余人手上沾了人命。
其余土匪连连告饶,指天发誓以后绝不做坏事了。
张正决定将那些土匪都放了。
至于沾了人命的土匪,他却犹豫不决。
这几个土匪个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若是放了,肯定为祸一方。他倒是想将这些土匪送去官府,可周遭愣是一个官兵也没见着。
况且,若是官府尚在,这些土匪又怎会猖狂至此?
宋容卿见张正皱着眉头,拿不定主意,当即提出建议:“就地斩杀,以绝后患。一害不除,万民皆危。”
张正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对啊,一害不除,万民皆危。这几个土匪本就是祸害,死有余辜。张正当即拍板做了决定。
黑脸土匪刚从迷药中苏醒,连求饶都没来得及,便被二哥沈朝战一刀毙命。
这黑脸土匪最是穷凶极恶,手上沾了上百条人命,他们这是为民除害。
大哥沈朝书是个腹黑的,暗搓搓又狠狠踹了几下黑脸土匪才解气。
将土匪们埋好后,有些流民想留在此地。
“这里有水有田,与其一路奔波,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好好生活。”
这个土匪窝是好,种种地勉强能活。但面积不大,最多养活几十人。
这人一多了,便是再也住不下了。
沈朝央没有选择留下,而是继续跟着张正南行。
据宋容卿推断,他们再走个几天,应当便能遇上城镇。
自从这次土匪事件后,宋家便与沈家关系热络了起来。
两家马车并排而行,相互照应。
有了马车,沈朝央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靠在白清莲怀里,枕着白清莲的腿,嘴里咬着热乎乎的酱香饼。
怕沿途荒芜,她们一行人做了不少干粮,又带足了水,怎么也能撑上个十天。
没走多久,沈婆子便嚷嚷着脚疼,非要上马车。
沈朝央,白清莲,三哥沈朝扶,还有五哥沈朝金四人坐在一辆马车里。
沈婆子扒着马车就要上来,被沈朝央一脚踹下。
她只吐出一个字:“滚!”
沈婆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双手叉腰,直接开骂:“你个小赔钱货,懂不懂尊老爱幼?给你脸了是不是?还不快让我进去歇歇!”
沈朝央掀开帘子,一口啐在沈婆子脸上。
“呸!不要脸的老货,少在这倚老卖老!”
“你把我卖去换粮就是爱幼了?赶紧滚,别逼我扇你!”
沈婆子擦着脸上的唾沫,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她自知在沈朝央这里讨不到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一会,她便跑到沈朝那辆车扯着嗓子骂。
沈朝被她骂得耳根发烫,只好将沈婆子请了上来。
这沈婆子上来以后,还带上了沈小宝,沈老头跟沈家财。
本就拥挤的马车,现在更是挤得满满当当。
偏偏沈婆子还耀武扬威,不断数落起三房。
吴小凤跟在马车后,嚷嚷着要上马车。
没人搭理她。
她气不过,愣是一边走路一边喋喋不休。
沈家财本就觉得吴小凤不干净了,现在更是对吴小凤不耐烦了。
他掀起帘子,对着吴小凤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破鞋闭嘴吧!一天天叨叨叨,烦不烦啊?”
吴小凤瞬间脸色一白:“你,你说什么?你骂谁是破鞋?”
沈家财扬起脖子,一脸不屑。
“除了你还有谁?你都被土匪糟蹋过了,不就是破鞋?”
沈婆子远远朝吴小凤啐了口:“呸!破鞋可不配做我沈家媳妇!”
沈小宝听不懂大人的话,只拍着手掌嘻嘻哈哈。
“哈哈,破鞋,破鞋,娘是破鞋!”
相公厌弃,婆婆憎恶,儿子背刺,吴小凤被打击得身子摇摇晃晃。
她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口中喃喃。
“不,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我不是破鞋……”
她一边说,一边哽咽着哭了起来。
不少女子见她可怜,忙帮她说话,证明土匪压根没碰过她。
但沈家财还是嫌她脏。
吴小凤闷声不吭,只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
整整五天,吴小凤都被婆婆跟相公冷嘲热讽。
就连亲儿子,婆婆也不让碰。
吴小凤气不过,转而将怒火发在三房身上。
“我要是破鞋,那白氏呢?她长这么漂亮,早就被土匪玷污不知多少次了!”
白清莲被气得胸口起伏,她向来性子软,又爱哭,当下便抹着泪质问吴小凤。
“大嫂,你莫要胡说!”
沈朝央可没有自家娘亲那般好的性子。
她一巴掌扇在吴小凤脸上:“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让我听到你编排我娘,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沈朝央示威性地扬起手中的大砍刀。
吴小凤突然想起,之前那领头的土匪便是用这刀杀的人,不由得心中一抖。
看着那亮闪闪的大砍刀,吴小凤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吴小凤心中不平,逢人就说自己多么可怜,被自家相公污了清白。
可她根本不知道,沈家财心中已经有了娶新妇的打算了。
一路闹闹哄哄,他们终于看到了城镇。
那城镇一片衰败,连守门的士兵都没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死城。
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中传来,在这傍晚听着分外渗人。
有胆小的姑娘们早就害怕得捂住了耳朵。
逃荒队伍停在城门外,城中漆黑一片,只偶尔亮起几盏灯火。
所有人心中一紧,生怕那黑漆漆的城中窜出什么怪物来。
张正从马上下来,带着几个人就要去城中查看。
沈朝央赶忙下了马车,要一同前去,却被自家娘亲死死拉住。
“阿央,别去!”
沈朝央安抚一笑:“娘,别怕,我没事。”
白清莲见劝不动,自家女儿又是个有主意的,索性便让沈朝领了两个儿子跟着去。
沈朝央跟着张正慢慢靠近城门,还没到城门口,她便面色大变。
守城的士兵早就染病而亡,尸体高度腐烂,蚊虫绕尸而飞,分外可怖。
一股恶臭袭来,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口鼻,以袖遮面。
再抬头,城内街道尸体堆积如山,散发着阵阵恶臭。
而披麻戴孝哭丧的几个生者,身上染了瘟疫,开始发脓发臭。
这座城,几乎可以算是座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