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侧过脸,意味深长的凝视她。
“想我解释什么?”
程苏然一副“你为什么会这样问”的表情,解释:“小安,你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是觉得这件事”
程安面无表情地打断她:“那还要我解释什么?”
这话怼得程苏然一时无言以对,隐晦的视线飘向陆长宴,意思不要太明显。
“马天俊那边我会处理好。”说时,陆长宴的冷冽目光投向程苏然,“苏然小姐不要说错话就好。”
听见这话的程苏然一脸难以置信。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相信程安……
—
离开小楼,程安的脸上肉眼可见变得阴郁。
陆长宴眸光深深,哄着她:“要是觉得一只胳膊不够,那就带回来再折一只?”
他的话让程安忍不住抬头看他,“你相信我?”
男人低头,下额线劲紧流丽,声线清润,语气平缓而认真:“你连我都看不上,还会看上他吗?”
“……”
“我想,你视力应该是及格的,是吧。”
程安头一回被人说到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轻笑一瞬而过,她点头:“有道理。”
“那你可以想想,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
“我。”
“.”
陆长宴见她沉默,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补充一句:“慢慢想,不急。”
程安的沉默更大声了。
良久,她唇微启:“宴少,你形象崩了。”
陆长宴眼含笑:“有吗?”
程安突然觉得他挺狡猾的,话题终止,回到十一号。
剪彩仪式在大门举行,除了记者就是宾客。
但并不是所有宾客非得到场。
所以,陆长宴特地询问程安的意思,不想去就在十一号待着,直到晚宴再去也无妨。程安应了,留在十一号,玩游戏消遣。
中途,程安连着接到爷爷和路延的电话,唯独司马老头的,她拒接了三次。
西西那边此时来了消息。
【安姐,你绝对猜不到你让我查的事多意想不到!】
【你说。】
西西不卖关子,一下子发来一长串的字。【段家儿媳在怀孕时就被告知胎儿不正常,医生当时最好打掉。但她坚持不肯,反而在后孕期六个月都在星洲安胎。生下儿子,也是在星洲过了一年才回京都的。】
【而且!她怀孕期间,星洲的霍斯研究所正发生大变动!安姐,你比我更清楚,那年霍斯变动后,侥幸生存下来的那批人里,九成都患上了晶状肺炎,到如今那些患者都死差不多了。】
【这段家小曾孙的晶状肺炎是从娘胎带出来的,又在星洲安胎生孩子,安姐,你说这对母子会不会就是在霍斯研究所养胎生的孩子?】
看完这串文字,程安眼微敛,若有所思了几秒,回复:【调查那女人的交际关系。】
西西:【明白!】
那边的剪彩仪式结束后,宴会紧接着开始。
程安从洗手间出来,碰上快累呛的路延:“累死哥了。”
“辛苦了。”程安把擦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马家那小子的手臂是你折断的?”路延直奔主题。
“嗯。”
“我就知道。”路延问她,“要么就直接让马家从京都消失,你只废一半是几个意思?不像你平时作风啊。”
程安顿了下,“我没有。”
“嗯?”
两人对视两秒,程安收回视线,说:“应该是陆长宴干的。”
“我去。”路延越想越觉得有种自己养大的花儿要被人摘走的恐慌感,“程小十,你和宴哥他”
话还没说完,程安早就走前头去了。
很显然,她不想谈这话题。
路延太懂她了,只好作罢,回头跟红姐说说得了。“诶,等等我啊。”
程安没想着去宴会现场。
但里面谈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
尤其是在程老的面前。
“程老,怎么始终都不见您孙女来?”有人问。
程老笑笑道:“我家安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她有自己的事做。”
大家看破不说破。
不就是没胆来这种场合嘛。
这时,又有人打趣起来:“我记得程家和陆家是有一桩婚约在的,程老,这孙女都找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喝到您和陆家的喜酒啊。”
“对啊,陆老,您也在这儿,说句话?”
被点的陆老就站在程老的身边。
程老说:“我孙女才找回来,都还没团圆几天呢,哪有就着急把人嫁出去的道理。”
陆老表情颇严厉:“我们两家的私事,我们不急,你们倒是急了。”
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大家还记得今天的宴会主题,便纷纷去找司马家主。
可找了几圈,硬是没找到。
“诶?怎么不见司马家主啊。”—
“段家那儿媳妇从怀孕到现在,因为灏灏,精神状态始终都比较紧绷。不管是谁,就算是段家人,在她觉得灏灏有危险都会情绪激动。”
司马家主特地过来与程安见面,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
“安丫头啊,你就看在她是位妈妈的份上,看在我这个老头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哈?灏灏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为止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作为医生早就看淡生死,但看见这孩子,我总是于心不忍的。”
“你很清楚,跟我打感情牌是无效的。”程安喝着酒。
“那咱们来谈钱。”司马家主脱口而出。
程安挑眉看他。
“如何?”司马家主笑眯眯地问。
“就算我来,无非就是换肺。你自己也清楚,得了晶状肺炎,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他想要一直活命,那就必须一直换肺。换肺次数只会越来越频繁,曾经案例你是亲眼见过的,连个成年人都熬不过去,更何况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程安很少长篇大论地说话。
除非这件事很严肃。
司马家主听见这话后,轻叹口气:“所以.是连安丫头你都没办法吗?”
程安一杯酒一饮而尽:“除非你说服段家,把他给我,做实验。”
司马家主猛然抬头。
程安冷艳脱俗的面容毫无波澜,语气平静而冷淡:“不想,那就没办法。”
“那”司马家主知道安丫头没有骗自己,估计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我去试试看。”
程安笑而不语,继续喝酒。
想说服一个母亲,那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是一个把孩子当做自己的全世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