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凤凰市的夜并不渗人, 美轮美奂的灯光把大街小巷照得通亮, 如同白昼一般,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这会才开始夜生活, 他们在黑夜中或放纵或藏匿本真,黑夜不仅是鬼的保护色,也是人的狂欢场,罗绛看了看手机里锦薇发来的地址, 嘴角扬了杨。
卫霖蔷在她身后探着头看了几眼,发现自己还是不认识这个地方在哪儿, 她不禁问道:“绛,这次我们就带这么点东西出门吗?”
罗绛把背包紧了紧, 因为不知道要面对是人还是鬼,或者有人也有鬼,罗绛把能带的东西都背上了,但奈何她不是罗芙, 不会那么多阵法, 对于驱鬼也是一知半解, 所以能带的东西也不多,“这不是有你吗?再不济还有朱砂痣。”
卫霖蔷往旁边的路灯柱子一靠, 有些不明白, “要我说, 那小鬼已经抓住了, 老王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于找那个幕后的操手呢?”
罗绛推了推眼镜, 双手一插,迎着夜风摆了一个仰望星空四十五度的pose,装逼地回答到:“不想生活在无知中的人被莫名窃去生命。”
这下换卫霖蔷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有那份善心的话,我活给你看。”
末了,卫霖蔷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八卦地凑到罗绛身边问:“绛绛,你说过,你是奶奶养大的对吧?”
罗绛很是警戒的看着卫霖蔷,“怎么了?”
卫霖蔷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罗绛:……
“笑得这么猥琐是怎样,有话就说,憋着干什么。”
卫霖蔷一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绛绛你心软了,因为那个小鬼,那小鬼让你想起你凄惨的童年了?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呀……我们家绛绛还是挺善良的嘛,之前叫你黑芝麻包子真是委屈你了。以后还是叫你糖心包子吧。”
罗绛斜了一眼卫霖蔷,“我才没有那么多余的同情心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还记得那女的摔坏我眼镜的事情吗?还有我身上的伤,现在还在青着呢,我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
卫霖蔷摆摆手,“不用解释的,我懂的,女人嘛天生都是带点母性的,那天你给那小鬼吃饺子我就看出来了。”
罗绛别开头,朝前走了几步打车,索性不理卫霖蔷。
“师傅,去风铃区xx大道xx号。”
出租车的司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罗绛,“小姑娘,这么晚了你去那里干嘛,那个地方不安全的,又偏僻。”
罗绛没有回答,只淡淡地催促,“快走吧。”
见罗绛固执,司机也只好认命地开车,一路上,司机大叔絮絮叨叨地跟罗绛普及凤凰市的历史,着重讲了风铃区有多不安全。
“风铃区一开始是凤凰市的发源地,后来凤凰市发展起来了之后,那个地方的人就陆续搬离了,风铃区是凤凰市最差的一个地方了,不仅交通不方便,地势也不好,很多人以前在那里有房子都不愿意回去住,近几年以来,风铃区不知道从哪儿涌入一伙人,动不动就在那边闹事,还有卖粉的,总之啊乱得很。你还是别去了。”
罗绛对司机的话充耳不闻,一路装聋作哑。
到了地方,罗绛给了钱,“大叔你要是真担心我的话,待会过来接我吧。”
司机接了钱,“哎,行吧,这是我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晚跑的是夜班。”
“真是个好人啊。”卫霖蔷从罗绛身后幽幽的来了一句。
“嗯。”
“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他额头上有黑气,三天之内必有大灾啊。”
罗绛也看到了,“我奶奶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事情,她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是因为好人死了之后,会登入极乐,而祸害是老天故意留在世界上受苦的。”
卫霖蔷哈哈一笑,“把祸害留在世上继续祸害好人,好让好人早登极乐吗?什么狗屁理由。”
罗绛耸耸肩,把背包往身上一搭,“所以我把貔貅坠子留在他车上了。”
卫霖蔷跟着罗绛的步子,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笑容,“咱们家绛绛还是有反叛精神的嘛,不错我喜欢。”
罗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要你喜欢。再说了,我跟你才不是一家的呢。”
“哎哎哎,别这么冷漠嘛,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再往前一点,大家都是女娲捏出来的,一窝的烂泥还分什么亲疏远近啊,你说是吧。”
“你才是烂泥,你才是捏出来的,我是我妈……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原来你姓孙。”
“反正不姓卫。”
“姓卫怎么了,姓卫的多有用啊,像什么卫子夫,大美人,卫生巾,额……也很有用。”
“……”
和卫霖蔷闹了一会儿,罗绛突然停住了。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制碗厂老板娘程晓梅的现居地。”
眼前的建筑勉强算个宅子,统共两层楼,粗粗看上去大概有十个房间左右,没有开灯,外围还有围墙,从铁门的缝隙中可以感觉到院子的枯頽,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一样,杂草丛生一片萧条。
罗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照了照,面上有疑惑,这个地方荒凉成这个样子,灯也没开,会不会程晓梅已经搬走了,或者是锦薇给的资料有误。
卫霖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罗绛说,“没错就是这里,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和那小鬼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样的。”
罗绛深深地看了一眼卫霖蔷,“走吧。”
“?去哪儿?”
“进去,翻墙。”
“我是鬼啊,不用翻墙,我可以穿过去。”
“……”
“别跟我说话。”罗绛把背包往围墙里一丢,“还有,安静点。”
卫霖蔷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很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
程晓梅没有拉窗帘,月光从窗户中泻下撒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朦胧淡雅的光华,她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冰凉的咖啡,她优雅地坐着,跟着旁边的老式录音机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歌里唱着:
红尘两段,一身痴缠,
最是一颗滚烫之心,没入涛涛河岸。
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大床,被子高高地隆起,从被子中伸出的手来看,像是个男人,指骨很粗很苍劲,青色的动脉血管凸起,但因为重病瘦得只剩一层皮,堪堪包裹着如枯枝一般的骨头,手背上连着一根输液管。
程晓梅看了一眼手表,“那个小鬼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真是不耐用。”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听,脸僵硬地抖动了一下,他微张着嘴,发出了几句不明意味的哼哼声。
“梅梅……”
程晓梅微微一笑,伸手拢了拢鬓角的头发,“怎么了?心疼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悠闲地走到床边,“你应该高兴他被抓住呢,要是抓他的人是个得道高人,他这会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去往生去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用再受我驱使了不是吗?”
程晓梅温柔的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目光泛起涟漪,就如同少女在看初恋情人一样,“不过,那个女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程晓梅把床摇高,床的对面是一个衣柜,衣柜边上立着一具干枯的裸尸,不知程晓梅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没有任何异味,这是一具女尸,尸身上画满了鲜红色的符咒,女尸头低低地垂着,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如果忽略那一身的符文,看起来就像是靠在衣柜上一般,男子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沉痛,衣柜上的穿衣镜中映出程晓梅满意的神色。
“怎么样,恨我吧?你不该恨我,你该恨你自己,是自己出轨,还和这个女人生下了孽种!”
程晓梅声音突然拔高,她指着衣柜边的女尸,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我放弃了优渥的家境和我父母断绝了关系,陪着你去荒凉的西郊,陪着你从零开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啊?”
程晓梅把男人往枕头上一摔,走到女尸面前,拉扯着女尸的头发,“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有我漂亮吗?还是因为她能生孩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急的吗?我也答应了你会好好吃药,只要几年,不……也许是一年,我们也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孩子就消亡了?”
程晓梅抓扯着女尸的手突然一松,女尸应势倒在地上,“可笑的是,你为了和我离婚,居然诬陷我出轨,哈哈,那一巴掌打得爽吗?”
程晓梅大声地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录音机这会正好放到: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各自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曾经招惹我,你的女人被我制成了干尸,你的儿子成了我的奴隶,而你,还要每天看着他们受苦,是不是很痛心?”
男人沉痛地闭着眼睛,仿佛在说,你让我死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像只蝼蚁一样活着,放心你现在不仅自杀不了,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只要我一天活着,你就要受一天的折磨。”
程晓梅笑着,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一个黑影似乎瑟缩了一下。
程晓梅满意地回到椅子上,这时,房子里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看来,我们好像有客人了。”
昏暗的老宅内,呼啸的风从玻璃的裂缝中漏出,发出呜咽的声音,微弱的烛光在房间内闪动,橘色的光晕打在小女孩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悲伤溢出,在黑暗的映衬下,女孩周遭莫名诡异了几分。女孩的面前是一副棺材,棺材不大不小,颜色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泛着看不出材质的黑褐色。
女孩蹲在棺材面前,手里的蜡烛在风中摇摇欲坠,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嘴里吐出,“他们都死了。”
“是不是……真的是我害死了他们?”小女孩说完,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小小的身子打了个寒颤。
从她的视线望过去,棺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棺材的周围渐渐泛起了血色的雾气。
“你让我过来吗?可是不行的,奶奶不让我靠近你。”
……
“你不会伤害我吧?”
……
“好吧,那……我只过来一点点。”
……
小女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酸的小腿,慢慢朝棺材靠过去,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女孩手里的蜡烛灭了,最后一丝光线离开房间之前,她看到了一张极其恐怖狰狞的脸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罗绛紧闭着眼睛,嘴里大叫着救命,但是梦魇好像天罗地网,把她缠得严严实实,让她丝毫逃脱不得,她在挣扎,在翻滚,在拼尽全力地想要从梦中醒来。
在床边的卫霖蔷嘴里嚼着鸡爪,拿手里啃过的鸡骨头捅了捅旁边的丫丫,“丫丫,她是不是做噩梦了?我都还没吓她呢。”
丫丫很是嫌弃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你说……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啊,看她的样子很是痛苦啊。”
你是鬼!不是神仙,没人要你普度众生。
“可是可是……要是她在梦里吓死了,我以后就没有鸡爪可以啃了。”
丫丫翻了个白眼,直接飘走了。
卫霖蔷看着遁走的丫丫,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嘴里嘟囔着,“对啊,我是鬼啊,怎么会这么善良?可是……她的尖叫声真的很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