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和他贴了额头。
他咬她。
并不太疼,倒是细细碎碎,带着一丝痒意。
徐望月伸出手推他,柔软的双手上半分力气没有。
裴长意俯下身来,紧紧将她揽在怀中。
像极了那些夜晚,他的手掐住她的后腰,用力将他往身上压。
滚烫急促的呼吸,似稀碎的火焰溅落在彼此战栗的肌肤上。
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呼吸交织急促,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裴长意眼眶微红,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爱不释手。
一滴汗,顺着男人锋锐的眉骨滴落,他忍耐地很辛苦。
“不……”徐望月唇齿间呢喃着,发不出声音,如此听来,越发撩人。
他们贴得太近,近到徐望月眨眼的时候,睫毛还会扫过裴长意的脸侧。
那触感似有若无,让不真切的感受加剧,一点又一点,将他的理智撕碎。
“我从来都能分清,你到底是谁。”裴长意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哑,像是已然压抑到了极致。
他生气了。
徐望月几乎无法呼吸,手指微微屈起,捏成拳头,不轻不重地敲着他的胸口。
她深吸一口气,凤眸紧紧阖着,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他抓住她腕子的时候,徐望月还曾想过,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此刻她已然失了神志,罢了,还能如何……
裴长意压抑克制,终究是忍住了内心疯狂的冲动,最后紧紧搂着她,脸埋在她脖子里。
徐望月没想到,裴长意松开了她。
裴长意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仍是握着她的腰。
眼睛危险地眯了下,手指意犹未尽地掠过她有些红肿的嘴唇。
“下次再胡说,就不止这样了。”
还想哪样……
徐望月抬眸,狠狠地瞪着他,见裴长意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分明染着几分欲色。
她不敢再造次,乖巧低下了头,世子爷,“快回去吧。”
裴长意并未再纠缠,伸手帮她拢了拢披风。
瞧着她走进屋子里,他才转身离开。
裴长意出了院子,凝神听了听,看准一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裴长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长意出现在他眼前,脸色阴沉,风雨欲来。
他吓了一跳,随即冷笑起来,不咸不淡地开口,叫了一声兄长。
他拳头握得很紧,胸膛不断起伏,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看见了,他方才全都看见了!
听说栖梧院出了事,裴长远生怕他的月儿妹妹受委屈。
顾不上玩儿,便赶了过来。
却没想到他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兄长,竟抱着他心上的月儿妹妹。
这两个人!如此不堪!
裴长意方才在那样的时刻,仍然听到了草丛里发出了不正常的声响。
很轻,但他听到了。
今日若非这臭小子……
裴长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裴长远,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听着他毫无温度冰冷的声音,裴长远身子微微一颤,强装镇定道,“兄长呢,那么晚了,你又在此处做什么?”
裴长意语气疏冷,“这是我夫人的院子。”
未来的夫人,也是夫人。
裴长远瞪大了眼睛,夫人?你还知道你有夫人?
世人皆说,裴家的大公子清风朗月,二公子纨绔低劣。
他裴长意学识渊博,自己不学无术。
可此时此刻,裴长远看着他正襟危坐,信口胡诌的模样。
深深感觉到,他们虽然同父异母,但的确是亲生兄弟。
兄长比他,不过是会装了几分。
裴长远气急了,嘴唇不断地发抖。
见他说不出话来,裴长意冷冷地掠过他的一眼,眉峰轻蹙,嗓音带着几分斥责,“快要考试了,无事就别在外头乱晃,好生学习。”
“若是母亲见你如此,说不定将你拘在院中学习。”
又拿母亲来压自己?
在那一瞬间,裴长远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好啊,裴长意这典狱司的本事,全用在自家兄弟身上了?
“母亲若是知道我来看月儿妹妹,定是支持的。”
“待我高中,她便要出面,替我提亲呢。”
说到这儿,裴长远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提母亲又如何?
母亲可答应了,只要他殿试高中,立刻便为他提亲。
裴长意再厉害,旁边院子里可有他的正牌世子妃呢。
裴长远想到这,神色缓和,想不到在这事上,他竟赢了兄长。
裴长意并不恼,瞧着裴长远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开口,语气无甚波澜,“等你考上,再谈旁的事。”
听了这一句,裴长远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是何意?
讽刺他考不上??
裴长意蹙了眉头,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管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