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童,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这所学校四年了,还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像你这样胆大包天。你的所作所为是在挑战我的底线,现在已经不是你想算了就能算了的,警察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些,我日后会很麻烦。”
“可那并不是我的错!”丞童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望着付衡的眼神里显露出痛苦、怨恨与仇视,“我只是说了事实,而且当初不是刘友刚阻拦的话,我会更早把事实告诉警察,也许……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
所谓的“不会是这样”,指的是她本可以不这样凄惨。
倘若早一些让付衡受到该有的惩戒,她就不会沦落如此。
是她不够狠心,都是她自己的疏忽。
“你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付衡显然生了气,他冷眼看着丞童,语气不善。
丞童咬紧了牙关,她的双手也死死地抓着楼梯扶手,断断续续地倾吐着:“我是个普普通通、安安分分生活的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一件错事,我不过是好好学习、积极生活,连看见草地上有虫子都会绕过去,我不想踩死它。可为什么我要被你这样对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欺负至此,你又凭什么这样来对待我?”
付衡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湿漉漉的水迹,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心软,他见惯了女人的这些把戏,自然也觉得这是丞童的伎俩。
楼下在这时传来脚步声,付衡寻声望去,是出租车司机上来接人了。
“车到了。”付衡对丞童说:“回去学校吧,你今天很幸运。”
丞童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角的痕迹,她再不多说,跟着司机一起下了楼。
要不是有人搀扶,她根本离开不了,就连下楼的时候也是左右摇晃,以至于胃里难受,在刚走出寿司店的时候她感到无比放松,大概是心里悬着的危机感终于消失,她一时松懈,忍不住蹲在角落里吐了出来。
而接下来的事情她记得不算真切,似乎是坐在出租车上回去了学校,司机不停的和她确定校址位置,还特意把车子开进了校园里,停在了女寝楼下。
临近10点,丞童迷迷糊糊地爬出车子进了寝室楼,隐约能够记着是扶着走廊墙壁找到了自己的寝室,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是没了印象。
第二天早上,丞童头疼欲裂,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寝室床铺上的。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少,还是昨天穿的那身行头,她这才安心。
王曦这会儿也醒了,正在下面洗脸,听见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头看到丞童坐起了身,就搭话道:“你好点了吗?看你昨天醉得厉害,要不要帮你冲杯蜂蜜水解酒?”
丞童婉拒,揉捏着太阳穴拿过手机,已经是上午9点40,她问王曦:“张月不在?”
“张月一早上就出门了,八成是去找她男朋友了吧。”
丞童看到手机里有宋烁的未接电话,她皱皱眉,没去理会。
王曦在这时又说:“你听说了吗?张月的男朋友好像要和她分手,两个人最近闹得很不愉快。”
“分手?”丞童错愕地问:“为什么?”
“大概是在意咱们学校里的那些流言吧。”王曦叹口气,“好多人都在说张月和付衡的事情,他们两个之间真要是不清不楚的话,张月男朋友不愿意再和她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丞童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
果然,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新消息的提示声。
拿过来一看,发消息的人是付衡。
丞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深深吐息,鼓足勇气般地点开付衡的那条消息,是一张照片。
不出意料,照片里的人正是丞童自己,她躺在包厢的沙发上,裙子撩起到大腿,几乎可以看见内裤的颜色,而撑在她身侧的那只手的主人戴着昂贵的手表,谁都知道那块包钻表属于付衡。
“我把你拍得还算漂亮吧?”付衡又发来了消息。
丞童煞白着脸,她没有回应,迅速关机,仿佛这样做就能够暂时逃避现实。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付衡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5
“你们班的第一名换人了?怎么不是丞童?”
“她啊,还不是因为她论文抄袭了。能让她参加考试就不错了,换做别人,可能要挂个满江红。”
“抄袭?她大一就拿了那么多学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犯不上连论文都抄袭吧,哪有不透风的墙,她可真敢。”
“谁说不是呢,现在全系都在讨论这件事,刘友刚还在帮她说话呢,要大家多考虑她的面子,不要再议论抄袭的事了。”
“我看她的人设已经不行了,这才大一,她之后几年要怎么过?和老吴那些事就够丢人的了,如今又闹出新的风波,她可别受不了落差而心理出毛病。”
系里关于丞童的流言蜚语只增不减,从“与导师不伦”到“论文抄袭”,丞童的口碑一落千丈。
原本巴结她的同学开始对她避而远之,室友王曦与李柏也渐渐地只在寝室里与她亲近,一旦出去后,她们两个都避嫌似的不再与她坐在一起。
就连张月也宁愿独自上课,她嘴上说着自己的名声也不好,不想连累丞童,可实际上也是担心会被丞童的现状波及。
在这种与集体孤立没有分别的压抑氛围中,只有宋烁还陪在丞童身边。
他甚至比平日里表现得更殷勤,早上会来接丞童上课,中午和她一起吃饭,晚上还会给她打好热水把她送回到寝室楼下。
这令丞童对宋烁产生了此前从未有过的依恋。
她其实并不是害怕孤单的人,可她也会恐惧被所有人排挤的境况。
“我和吴教授之间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也没有抄袭过论文,我是被陷害的。”丞童曾和宋烁不止一次地强调过自己的清白,她希望至少他可以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