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淮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递给了司鸢。
“劳烦，帮我调一下导航。”
“回京城的吗？还是要去哪里？”
“去一趟云城当地的精神病院。”
文姐早年有一段时间是在云城当地的精神病院修养的，说不定你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司鸢找到了地址，按下导航。
刚准备把手机还回去，就看到了手机壁纸。
这不是她吗？
也不知道是许砚淮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从角度上看应该是在谭山寺。
光都从天而降落在司鸢身上，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裙子，长到了脚踝。
头发都随意披上在身后，手上拿着一根簪子，大概是丁达尔效应的原因，她的睫毛都清晰可见，蹲下来一手抚摸着寺庙里不知名的野猫。
这张照片格外岁月静好，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心中平静，她脸上也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司鸢回想起来，应该是上次去谭山寺求签的时候，可是那不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吗？
光是看着她手上的那些针眼，就知道是还在赵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你拍的吗？”
他非要让她帮他导航，不会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张照片吧？
许砚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当然是我拍的，洛小姐需要找我收肖像权的费用吗？”
司鸢挑眉。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偷拍我？总不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我的吧？”
“至于费用，那当然是要收的，但是只要一点钱就太便宜你了，许先生这么有钱，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给就行！”
许砚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随你。至于那个时候有没有喜欢你，没有，拍这张照片是鬼使神差。当时觉得这个画面很好，就顺便拍下来了。”
至于为什么一直保存在手机里没有删除，那就是别的原因了。
又为什么会把那张照片设置为自己的手机屏保，就是一些不用言说的理由。
司鸢哼哼唧唧笑了两声，把手机放了回去。
她的心中也有些触动。
感受到许砚淮沉默又炽热的情意，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滚烫起来，嘴角勾起，心中也带着丝丝绕绕的甜。
云城的精神病院坐落在郊区。
这是一个已经荒废的医院，原本的精神病院已经搬到了别的城市。
许砚淮将车子停在路边，拉着司鸢一起下车。
荒废后的医院有些阴森，连太阳都照射不过来，周边的所有建筑荒无一人。
方圆几里都找不到一个人影。
许砚淮拉着司鸢的手小心避让地上的针筒和废弃的医疗垃圾。
“前两年夏芙蓉是在这里住院的时候去世的，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去的京城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也是那个时候荒废的？”
“嗯，差不多的时间吧。”
司鸢倒是有些意外。
“那也就几年前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医院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看着也不像啊。”
整个医院到处都是杂草，都已经比司鸢还高了。
就这个样子，说是只荒废了几年都没人信。
许砚淮伸手拨开眼前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单手抱起司鸢把她带到了干净的地方。
他的手臂孔武有力，单手托举一个成年女性也不觉得吃力。
“进去看看，夏芙蓉的病房在六楼，去上面看一眼就知道了。”
住院部的阴气更重一些。
阴气重的地方，也就相对的会有些冷。
司鸢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最近活得越来越像个人，导致她对阴气鬼气都有一点排斥了。
最开始她就是一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个时候还需要依靠阴气活着。
回到洛家以后，她的东西也回到了自己身上，原本的气运就足够让她好好活着，久而久之的也没那么需要阴气了。
许砚淮解开外套披在司鸢身上。
“下次出来多穿一点，马上要入冬了。”
“入冬？可是现在还是秋天！是我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许砚淮拉着她朝着住院部的楼梯出去。
医院荒废了太久，电梯是不能用了。
连楼梯都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几十年才有的样子。
“当然是好事，要不然我费尽心思把你送回人间，是为了什么？”
司鸢拉了拉许砚淮。
以为她要说什么，许砚淮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她开口。
“那个时候我心中有执念，想要回到人间，一开始是为了报仇。”
“现在我有家人，有爸妈和哥哥们，还有你在，其实觉得不管是当人还是当鬼都挺好的。”
“在人间能够陪伴家人，但是在地府，我也可以陪你啊。”
她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眼里都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活着的时候好好陪着家里人，死了以后也不要送我去投胎，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司鸢很清楚许砚淮的性格。
他这辈子能够在人间行走，还是因为借了“许砚淮”的身份。
等到一切都回归原状，下辈子的他是没有必要进入轮回的。
百年之后洛家人可能都不在了，司鸢自己也会重新回到地府。
她也想任性一次，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许砚淮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低声笑了笑。
“就算是那个时候你想去投胎，我也舍不得让你走了。”
她可能低估了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重新走上楼梯，老旧的楼梯发出嘎吱的声响。
“阿淮，这个医院好像连一个老鼠都没有，很奇怪。”
一般来说就算是废弃的医院也会有很多蛇虫鼠蚁。
这医院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没有该有的声音，那就会有不该有的生物存在。
“嘘，你再仔细听听。”
司鸢竖起耳朵听了听，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好像就在他们附近不远处，由远到近，在逐渐朝着他们的位置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