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淮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露出内里的卡其色马甲和黑色衬衫,腰细腿长,一身西装在他身上居然不像是刚刚参加过商务活动,反而像从什么民国码头摆渡回来的一样。
洛璟艰难回头,看着身后一脸冷冰冰的许砚淮。
司鸢对着他,无辜的耸耸肩。
没办法,她刚才已经提醒过了,谁让洛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现在被当事人抓包当着他的面说坏话,洛璟脸上的表情都要凝固了。
“你走路没声?好端端的吓死谁?”
“你骂我你还有理了?”
“谁骂你了,我说的是实话!”
“滚。”
洛璟和许砚淮四目相对,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加上自己刚才确实不道德,洛璟将悲愤的目光投向司鸢。
“走吧,送你回去。”
许砚淮按住洛璟的手,淡淡道:“你自己走,她还有事。”
洛璟满头问号,恨不得当场给许砚淮两巴掌。
“她是我带来的,怎么就有事了?”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你喝酒了,我的司机会送你回去。”
洛璟看着自己刚刚喝下去的两杯酒,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段时间精神有些紧绷,看着小丫头以后情绪难免松懈一些,就喝得多了点,结果忘记了他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根本没带司机。
司鸢看向洛璟,递上他的外套,“洛总,你先走吧,我和许先生还有点事。”
洛璟喝得有点多,看着司鸢总觉得像家里那群小豆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爽道:“又不是在谈生意,叫什么洛总,走了,明晚上我去接你。”
“好。”
洛璟走后,许砚淮才入座,他也不动面前的食物,显然不管是洛璟用过的盘子还是点的东西都不是他会用的。
“下次想知道关于许家的事情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不喜欢有中间商赚差价的行为,而且还是说我坏坏的中间商。”
司鸢:“……”
中间商赚差价?他是在说洛璟?
她问的那些毕竟是他的家事,她会对许栗妃好奇也完全是因为她对翁娓娓做的事情也许和换命格的事情有关。
总不能把这种捕风捉影还没有定数的事情都拿到他面前去吧?
到底是和洛璟一起说许砚淮被抓包,司鸢只好解释:“我和许家的小姐可能是同学,只是她在学校里开车差点撞到我,我才问的洛总,万一要是许先生尤其心疼的家人,我贸然来问你,那也太失礼了。”
许砚淮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差直接说看你要怎么表演了。
“你和洛璟一起说我,也很失礼。”
司鸢:“……”
她没有说好吗?她明明还用眼神暗示洛璟了,许砚淮就站在他身后。
许砚淮没等她开口狡辩,又开口道:“除了我父亲,许家人你要是不小心招惹了,我都可以帮你。”
她没事去招惹许家人做什么?
除了许栗妃,她认识的许家人也就两个,要说招惹也没机会啊!
“当然,就算我父亲,以他对你的容忍程度,恐怕你也很难招惹到他不高兴。至于许栗妃,我会去问她。”
“那如果以后许小姐招惹到我了呢?”
要是许栗妃和翁娓娓身上真的是换命格的关系,她们以后说不准还会有什么交手的机会,以今天许栗妃在车上看司鸢的那个眼神,司鸢就觉得许栗妃算是记住她了。
至于是记住她打扰了自己的好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司鸢就不知道了。
“随你高兴。”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磁性,好像只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连她爸都生嚼了,还在意她?”
司鸢:“……”
她骤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砚淮,显然是没理清楚这些关系。
“你是说,我之前在老爷子身边带走的那个鬼,是许栗妃的父亲?”
按照许栗妃和许砚淮的关系,那不就是他哥了?
可是那个鬼明显和许砚淮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许砚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慢条斯理地解释。
“是她亲生父亲,也是我们许家的旁支,因为我二哥的孩子走丢了才抱来的养女。她父亲一向和我二哥不是一条心,但未必不会因此记恨你。”
他说到这里,惑人的目光又落在司鸢身上。
“所以这是你们的因果,我管不着,但她到底是许家人,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告诉我就好。”
“你会帮她?”
许砚淮垂着眼看着司鸢,目光犹如陈年月色,眼若桃花,眼尾带着淡淡殷红,眉骨处一点薄红,仿若长着极致妖艳的神佛,朝着她投来清寂的一眼。
“你希望我帮谁?她是许家人,于情于理我应该帮她,但你知道,我一向不在意情理。”
“我希望你谁都不帮。”
司鸢的目光和许砚淮对视。
“许先生应该清楚,如果许小姐不长眼招惹了我,就算是许家人,我也不会放过。如果我和许小姐真的对上,许先生最好谁都不帮,否则我可能会不小心,也伤害到许先生。”
许砚淮低声笑了笑,茶水氤氲间,他好像淡淡地应了一声。
“走吧,送你回家。许栗妃的事情,和我无关。”
司鸢松了一口气。
如果许砚淮会出手帮助许栗妃,以她的修为恐怕很难讨到好处,原本她以为许栗妃更多的因果还是和翁娓娓的。
谁知道那个在她重生第一天就撞上来给她当养料的倒霉鬼居然是许栗妃的父亲……
但吃都吃了,总不能这个时候给吐出来吧?这东西也不能还回去啊!
小公寓楼下,司鸢下车对着许砚淮道谢。
“多谢许先生,我上去了。”
夜色如练,许砚淮看着她的脸,轻笑一声。
“许栗妃的事情和我无关,但有的事情和我有关,我自然会选择帮谁。”
“不必试探,我会帮你。”
他说完,也不管司鸢有没有听清楚,奢华的车子就划开夜色离开司鸢的视线。
司鸢站在原地,明明是尚且炎热的初秋,耳边还是一片恼人的蝉鸣,她的脸却跟着莫名的有些发烫。
许砚淮刚才……说了什么?
算了,没听清,只要他答应了不帮许栗妃就行了。
还是回去睡觉吧!
洛公馆,夜宴。
许栗妃穿着高档手工定制的礼服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又敢怒不敢言地听眼前的人训话。
“我只说一次,你好自为之。”
“三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在学校里开车了……”
许栗妃心里窝火,三叔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肯定是学校里有人找三叔告状了!
真该死!
许砚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清冽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
许栗妃被他这样好像要把人都看透的眼神有些看得难受,就好像她私底下做的所有事情都被三叔这样的眼神看清了一样。
好在许砚淮看了她两眼,就转身离开,朝着洛璟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栗妃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站在洛璟身边的人,那不是昨天那个眼瞎的出来帮翁娓娓的女人吗?
司鸢穿着淡紫色的长裙,优雅从容,像是上等的白瓷瓶穿上一层紫色薄纱,平添了几分神秘的美艳。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栗妃有些不屑地挪开目光,一看就是出身寒门出来勾搭有钱人的捞女。
许砚淮走向洛璟,目光却一直停在司鸢身上。
她穿这身衣服,很漂亮。
洛璟看到许砚淮,惊讶极了。
“阿淮,你不是说不来吗?”
“有空,所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