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平静了两秒钟。
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后,方雪薇和赵沁沁发出了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
“诈尸了!”
司鸢歪着头看着她们,好像是有点好奇。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要带我回家吗?什么时候啊?”
方雪薇:“……”
赵沁沁:“……”
司鸢光着脚,一步一步朝着方雪薇走去。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除了一张小脸生得还算好看,但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还是让她看起来面黄肌瘦。
一看就喜欢不起来的长相。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看透了,让方雪薇的后背有点凉凉的。
不应该啊,这丫头再怎么还是她的女儿。
没理由她会害怕自己的女儿。
方雪薇这么想着,却也不敢去拉司鸢。
司鸢走到她身边,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我不是鬼,我是活的。”
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青紫色的血管也微微凸起,这幅身体这些天,不知道被抽走了多少血。
在赵沁沁发现她和自己的血型一样以后,就开始隔三岔五受伤。
小到给方雪薇削苹果不小心削到手。
大到和狐朋狗友飙车出车祸。
就是到医院体检,她抽走多少血,都要从司鸢身上抽走双倍的。
她手臂上这些伤口,都是赵沁沁一手造成的!
看到这些伤口,方雪薇也有些尴尬。
她当然知道,司鸢手臂上的伤,都是赵沁沁干的。
她怕疼,每次都要有一个人和她一起抽血才高兴,赵家也是为了哄她高兴,才找了司鸢。
没想到,在验血的时候才发现,司鸢才是赵家的亲生孩子。
因为两个孩子血型一样,十几年前抱错了。
看到司鸢手上的针孔,和她身上微弱的气息,方雪薇也知道,她确实是活人。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刚才的行为更尴尬了。
方雪薇咳嗽两声,训斥道:“你没事是好事,但也不至于这么晚了来你妹妹病房吧,打扰了妹妹休息怎么办,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你回家。大晚上的在医院里晃,算什么回事,真是上不了台面。”
听到方雪薇斥责司鸢,赵沁沁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她挑起唇角,嘲讽又挑衅地看着司鸢。
你看,就算你是妈妈的亲女儿又怎么样,这个家还是她说了算,她才是妈妈永远的公主。
司鸢也没闹,乖巧地点点头,就关上门走了。
房门关上以后,方雪薇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赵沁沁拉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
“妈妈,姐姐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方雪薇点头,“当然,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况且,乖乖,你不是一直不想嫁给许家那个少爷吗?这下不是有更好的人选了?”
许家和赵家的年轻一辈,正好有婚约。
赵沁沁一愣,心头一动,目光闪烁。
“可是,许家那边,我们也惹不起……”
许家,四大豪门之一,权势滔天,京城圈子里混,没有不想攀上许家大腿的。
本来能和许家有婚约,是赵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奈何和赵家有婚约的那个许家少爷许砚淮,是个修行了多年,一心不问世事的和尚!
方雪薇心疼地拍了拍赵沁沁的手。
“许家是豪门,我们赵家也不差。谁愿意把我的小乖乖嫁给一个吃斋念佛的佛子?再说,许砚淮一心念佛,听说是个胎里素,一心不过问家族事业。在许家肯定没有实权,是个不受宠的少爷,嫁过去还不一定是什么龙潭虎穴。”
“你要是嫁给许砚淮,下半辈子那不是守活寡吗?也没个孩子,在许家指不定过什么日子呢。”
许家虽然是顶级豪门,甩赵家好几条街。
但许砚淮,绝对不是合适的婚约人选。
嫁给一个吃斋念佛的佛子,赵沁沁都要成整个名媛圈子里的笑话了!
赵沁沁听到这,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方雪薇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乖乖,你最近就和姐姐处好关系,让她心甘情愿嫁过去,真要是攀上了许家的船,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她抱住方雪薇的腰,甜甜一笑。
“知道了妈妈,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
病房内,母女俩又抱着说了好久的体己话,腻歪又亲热。、
司鸢听完了她们的完美计划,抬脚往楼下走。
许砚淮。
没印象。
上辈子死太早,对这种传说中的人物,不认识,也没见过。
赵家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但她要怎么玩,那就不一定了。
司鸢在地府行走久了,走路也没什么声音,赤脚走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也没有人关注到。
说来也可笑。
就因为赵家的“特别关照”,和医院的护士医生打了招呼,不许关心她。她明明现在是个活人,在人间游走,却没有人一个人看到她一样。
这待遇,还不如鬼呢。
路过一个嘈杂不休的病房,司鸢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死气。
这股死气,放在别人身上要命,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好东西!
这幅身体失血过多,走路都有点晕,赵沁沁也不给她吃饭,这么下去她估计自己又要回地府报道了。
她是熊猫血,要找来给自己输血没有那么简单。
但她在地府当差的时候,熟悉了这些死气和鬼气,别人害怕的东西,对她来说尤其珍贵!
想到这里,司鸢就转身,走进了那个嘈杂的病房。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在争论。
“许老爷子这病,是没救了,就算现在做手术,也不可能回天。”
“让许家准备后事吧。”
“可是许家……要是他们知道老爷子在我们医院走了,别说医院倒闭,我们以后在医疗行业都没饭吃。”
许家有多霸道,在场的这些医生都是知道的。
为首的张医生皱眉,摇摇头。
“等许三爷来了再说吧,三爷听说是修行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哎,但愿如此吧,这老爷子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也不知道撑不撑得到三爷来。”
突然。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喧哗。
“你们再这么聊下去,他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