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又到了得给楚暄施针缓毒的时刻。
针都已经布完了,俩个人却一句话没说,气氛有些诡异。
孟沅看着楚暄俊朗的侧脸,心中叹了口气。
决定跟他说清楚,也断了自己那点儿念想。
“楚大哥,虽然你是当初爹爹买来做我夫婿的,但是我知晓你是不愿留在这僻壤乡村,我也自知留不住你。”孟沅顿了顿,继续道:“你也帮了我们很多了,这段时间我会努力帮你治好病,之后你若有想做的事儿,就去吧。”
楚暄一愣,猛地扭头诧异的看向孟沅。
小姑娘低着头,没看他,额间的碎发遮住了她眸中的神色。
楚暄只能听到她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至于夫婿这事儿,爹爹会帮我在买一个的,你不用担心……楚大哥,以后就是我哥哥……”
楚暄只感觉一口腥甜猛地从喉间涌上,他死死忍着。
脑中想的却都是,当初他跟孟沅的相处模式。
只要一想到孟沅会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心中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可……他给不了孟沅想要的生活!
京城……不适合她!
孟沅见男人沉默不语,心中愈发郁闷。
狗男人,当真对她毫无情意。
孟沅越想越越难过,只得抬起
头来清颜欢笑道:“好啦,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明日咱们还得到鱼满堂去帮忙,你也早点休息。”
小姑娘的身影一离开视线,楚暄喉间的鲜血,猛地喷涌而出。
……
第二日,孟沅起了个大早,就见楚暄已经衣着整齐,早早的就等在了院中了。
孟沅心中还有些别扭,楚暄就先开口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恐怕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孟沅实际上也有些杵得慌,两人便一路同行,却在途中遇着个意外。
有一妇人披头散发的在山间小路奔走,遇到个人,就猛地扑过去口中念念有词。
“你知道孟大夫在哪儿吗……”
“求求你告诉我孟大夫在哪……”
孟沅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迟疑的停下脚步:“这位大娘,您在……找孟大夫?”
那妇人听到这声音,眼前一亮,猛地扑了过来。
“孟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
妇人紧紧的抓着孟沅的裙摆,泣不成声,“我们不是故意要去找你麻烦的!现在我们也遭了报应,被那人弄了这样……我儿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孟沅身子猛地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那一日义诊时特意来找他们麻
烦的那个人吗!
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楚暄眸色微冷,上前一步,将孟沅牢牢的护在身后,周身的气势展开,压迫感十足的看向那妇人。
在楚暄迫人的气势下,那妇人瑟瑟发抖,过了好一阵子,才咬了咬牙道,“只要你们答应帮我儿子治伤!我就告诉你们是谁指示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强硬,不像是求人的样子,妇人一时间又煽然泪下。
“县城里的大夫都不治我儿子!孟大夫,求求你了……是我们猪友蒙了心……”
她的哭嚎声过大,许多人纷纷侧目,不多时就有人认出了他来。
“这不是搅乱了孟大夫上次义诊的人吗?”
“有些人呐,就是贱的很,孟大夫,你别理他,这根本就是活该。”
孟沅细细打量这妇人凌乱发丝下,隐隐透出的脸。
鼻青脸肿的,确实是被人打了一顿的模样。
不过,就这母子当初碰瓷她的举动,孟沅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品性的人。
如今她被人打成这样子,却不敢去报官。
打她的人甚至能号召整个县城的医馆不得接诊……
有这能力的人,在这个小县城屈指可数!
孟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当下也有了决定。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
”
见妇人神色大喜,又立马道:“但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你儿子的伤势我不知情,可不一定救得了!”
“可以的,可以的!”
妇人一溜烟的爬起来,“跟我走就行,这边这边……”
楚暄对于孟沅的决定没多问,只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
不多时,几人就进了县城,从一个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小胡同里头。
那是一处小小的门房,外面堆着成堆的柴火,隐约有药香气传出。
门房上贴的年画娃娃已经褪色,推开门,院子里支着竹竿上头晾着被褥,其余的并没有什么装饰。
看起来并不富裕,难怪会接污蔑人的脏活儿。
“家里乱糟糟的……你们别介意。”
妇人擦了擦眼泪,又把手在衣裙上蹭了蹭,未语泪先流:“我家儿子……就在里面。”
就算是妇人不说,孟沅也猜的到,毕竟一个成年男子的痛吟之声,动静实在不小。
“石头,别怕啊……”
妇人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揪心的很,连忙走到屋中,“娘给你请来大夫了,别怕啊……”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彪形男子,这会儿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木板上,膝盖以下鲜血淋淋的。
天气略微有些热,暗红色的血痂引来了
蚊虫,嗡嗡乱响。
就算如此,那男子听到妇人的呼唤,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唇,半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孟大夫,你快给我儿子看看吧!”
妇人焦急的很,连忙把孟沅拉过来。
一看到这场景,孟沅就忍不住皱起眉。
这也太狠了。
这双腿分明就是被人活生生摁着打断的!而且受过不止一次重击,用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粉碎性骨折。
——换而言之,就算是治好了,以后恐怕也会有病根。
想起这一对母子对自己做的事儿,孟沅眉头微敛,她可不是啥大圣母,要不是她自己技术过硬,看得出她们在装死,这会儿她自己估计都在监狱里待着了。
现在救人也只是因为想利用这对母子对付幕后针对她的人罢了。
孟沅故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能够给他开些温补的药材,只是其他的……罢了,他有什么喜欢吃的就尽快吃吧。”
这话实在不够委婉,妇人一听只觉得山崩地裂,顿时坐地哭号起来。
楚暄看着孟沅卖力表演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但是一想到她昨晚说的话,心口有刺挠刺挠的疼了。
等到妇人哭声渐小,孟沅这才好整以下的道:“或许我可以请我师傅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