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楚暄见孟沅看着对面，低声问道。
“没什么，看到了个熟人。”
孟沅收回目光，如果她没看错，那人应该是之前自己救助过的乞丐。
回过神来，就看到楚暄定定的看着自己，面上虽然镇定，耳尖却有一抹微红。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家里歇着吗？”
楚暄长睫微颤，面色平静：“今天得去鱼满堂那里帮忙，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了。”
鱼满堂和聚德楼，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向。
孟沅看了一眼楚暄，微微抿唇，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现在还不能确定。
但是，楚暄这些日子对孟家人的好，她终究是看在眼里。
后面的一切都是未知，难道他要因为自己的担心毁掉跟楚暄的情谊？
就算以后不可能，那做个朋友……也没关系吧？
“没事儿，今天还好你来了。否则还不一定怎么收场呢。”
孟沅笑得眉眼弯弯，甚至拍了拍楚暄的肩膀。
楚暄眸子微动，可是心里却有一股子怪异之情挥之不去。
沅沅好像对他跟之前一样，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默默改变。
聚德
楼包间之中，季阳看着底下的场景，来了兴趣。
一个乡野女子，从最开始的傻子，变成了如今医术高明处变不惊的模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
而且她这一身医术……
季阳想起自己家里那个不着调的兄弟，眸子暗了暗，妾室生的玩意儿，竟然也来跟他抢家业？
想到被季榕拿走的那几个医馆药店，季阳就觉得心中不平。
“走，咱们去会会这位孟大夫。”
义诊的摊子一片狼藉，今天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孟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故作惊讶的声音。
“孟大夫，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被伤到？”
有点耳熟，孟沅转身看去，就看到季阳风光霁月的站在那里，不多不少，刚好站在散落的摊子之外。
惺惺作态。
孟沅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不过半晌，又笑道：“无妨，一个讹钱的小毛贼而已。”
“惊动了季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耽误聚德楼的生意吧？”
这么生疏啊？
季阳眯着眼睛淡淡一笑：“有孟大夫在聚德楼义诊，是咱们的福气，不过今日恐怕只能到这了吧？”
孟沅眉眼微
垂，叹了一口气，带着十分的歉意看向还围着的人。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摊子也没了，今日义诊就到此为止了。”
人群里有的人连连点头，有些人却面露难色，时不时的看孟沅一眼。
如果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孟大夫不再义诊，他们这些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又得花钱去医馆了吗？
“大家放心。”
孟沅察觉到他们的担忧，轻声安抚：“等到我把这些东西再备齐了，到时候再来义诊，大家可别嫌弃我医术不精啊！”
众人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又松快起来。
“孟大夫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
“今天这分明都是来讹人的，大家伙心里敞亮着呢！”
吃了定心丸，百姓们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孟沅这才回过身，笑眯眯的看向季阳：“季公子这会儿过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看我有没有受伤吧？”
说话间。
孟沅似有若无的朝着聚德楼看去，门后的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微微低下头。
公子说了孟大夫义诊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他也不能违抗不是？
“孟大夫，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公子恰好路过，今天时
间挺早，不如一起进去喝点茶？”
季阳邀请得诚心诚意，在旁人眼中，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楚暄眉头微敛，默不作声的上前一步，身子微侧，将孟沅牢牢护在身后。
周遭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跟在季阳身后的两人，忍不住紧绷起身子。
“季公子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孟沅笑得冷漠疏离：“等下我们还有事情耽误不起。”
“快人快语，我喜欢！”
季阳一拍巴掌，笑眯眯的：“今天来，是起了跟孟大夫合作的心思。”
“我给你专门开一间诊堂，供你义诊看病，不收你分毫租金。”
这条件极好，好得简直不正常，孟沅眉头微挑，“然后呢？”
“然后……你提供药方，但是他们抓药，必须得在我的药房。”
“当然了，卖药所得，咱们二八分，你二，我八，怎么样？”
这不就是医托吗？
孟沅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阳，这人头脑还挺超前的，可是……
季阳感受到孟沅的目光，下巴微抬，这么丰厚的报酬，她还不接受？怎么可能？
“不怎么样。”
孟沅摇了摇头，看着季阳一脸惊诧，又重复道：“我不同意，不管是二八
还是五五，都不行。”
见季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伪装出来的君子面孔也没了耐心维持，孟沅又道。
“若是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这事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人人皆知聚德楼是你的产业，我又被你默许在楼前义诊。”
“若是我让那些百姓去你的药房买药，难买不会有有心人从中作梗。”
“到时候买不买药不知道，但是我跟季公子的名声，估计都保不住了。”
被拒绝了。
季阳却不觉得恼怒，反而兴味越发诡谲。
小姑娘家家的不是应该长在闺房吗？怎么对商人的这些奸诈手段这么敏锐？
刚想再开口游说一番，就看到孟沅转身离开，背影坚决的很，半分不留情面。
而刚才挡在孟沅身前的男子，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季阳一眼。
只这么一眼，季阳忽然脚步一顿，仿佛呼吸都漏了一拍。
等到回神，二人早已走远，季阳眉头紧皱：“去查查那个男的，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另外一边，季榕满脸不耐的看着眼前二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
“银子？事情没完成，还想要银子，你们在讲哪门子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