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惊动西天如来佛祖,这一战,南天门玉皇大帝得知,这一战,凤凰国喜做人母的赵萱萱提前回人间,这一战,在马国被切为两半的李静,冯小青,李妹妹丢下治蝗计划,急急返回。
而昨夜冒充‘红十字会’的雪兰这一帮人,偷偷将二十艘战船藏在牛角兽岛,悬空看见双方罢斗,沾沾自喜自己干了一件‘和平使者’善事。余下的路途,不再徒步,驾驶房车,直回蝌蚪的故乡鸡鸣山。
相距大海五百余里,雪兰等人听不到酣战声,也无从听起,因为下半夜它们都挂出了免战牌。鸡鸣山顶,七人燃起了篝火,商量着海面没有战争时,大家就驾船去檀香岛,任海风吹拂,赏波澜壮阔风光,何时漂到檀香岛,何时在那边耕锄种食。
蝌蚪听了自然赞同,一是他没坐过船,二是早就渴望到这么大的池塘中间去走一走,三是希望能遇到鱼塘大财主,借他家的月亮玩一玩,四是好不容易认识几个新朋友,跟她们聊天,大秦语言练得越来越标准了。
至于在沙滩上缴获的猪牛羊狗,她们没要,散在深山野地,自有回归的渔民再去圈养。金银器皿,雪兰认为大家用不上,还劝蝌蚪不要去沾染农民的血汗钱。再且,百里处的县城,已有兵马集结赶往海边,一切善后事宜,留给他们去升官发财。
山洞中的衣物家什,原是玉月送给蝌蚪的日常用品,谁知世事无常,一放就是一年有余,如今被蝌蚪打成包袱,宝贝般负在肩上,乐得玉月芳心暗暗怒放。
次晨,蝌蚪要下山赴墟,赴墟即是赶集。他说他要去买些儿东西给家中,从此一别,不知何时归来。听着是这么个理,雪兰遂了他的心愿,只要求,她们全程隐身陪伴,不现身徒生事端。
这要求,蝌蚪当然答应。他也知道,身后跟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糖葫芦,遇见熟人,也介煞羞人的。
鸡鸣山附近,有径南墟,永和墟,坜陂墟,坭陂墟,共四个墟镇。蝌蚪选择要去的是坭陂墟,这里有他的童年记忆。阿嬷带他吃过两文钱一碗的猪血旺,那香甜的美味,永远驻留在脑海深处。还有,牵着阿嬷的手围看杂耍,看得津津有味时,总会不知不觉牵上旁人的衣摆,待得大惊失色发觉牵错时,那一刻,是无尽的惶恐;人众中,找到同样看杂耍入迷的阿嬷,那一刹,幸福的滋味又漾满心田。
赶集,必须选好日子,每月逢三六九的日子,最是熙攘。若是穿着木屐,会被人踩断绑带,若是穿着草鞋,回家的时候,十之八九是光着脚丫。
六女常居深山,少于近距离接触生人,对于人流密集的墟镇,怀着好奇,怀着彷徨,但更多的是喜悦,因为身边有他。
下山的时候,七道身影掠过五座山头,有村落地方,蝌蚪徒步行走。衣着土布阔袖褂,外套短褡,头戴竹笠,脚穿芒鞋,十足一副田间放牛郎。
六女在身后哈哈大笑,笑得俯身打跌,笑得泪花盈眶。可是,任她们如何放肆大笑,路人皆不得闻。挑鸡提鸭赶集的农人,他们的眼中,只看到蝌蚪空着手一人走路。
他的怀中,揣着两大锭银子,走起路来,神气活现,底气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