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像秦建军这种在赌桌上出老千的行径,在这时期的国内相当常见。
性质虽然相当恶劣,但因为很多人在输红眼之后都难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确实也称不上什么天理不容。
秦建军错就错在跟郑彪这伙人出老千。
这批人互相都以兄弟相称,在一口锅里吃饭,聚在一起坑蒙拐骗的事干得多了,即便不说生死与共,可也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那么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亲密无间了,秦建军居然还会出老千坑害他们,岂不是将他们当作是傻的?
本身这都已经是坏了江湖规矩,再加上秦建军当初是被哥哥老痞子秦建国介绍过来的。
郑彪的这些狗腿子和他相处,或多或少都看着点秦建国的面子。
此刻东窗事发,这些人势必变本加厉的将这笔账从秦建军身上算出来。
这时将近凌晨一点,夜雾笼罩在院内,除桌上辉煌闪耀的烛光之外,四下里一片漆黑。
那鬼气森森的郑彪右手紧抓刀柄,凛冽刀锋死死插在桌面上,跟被人按在桌上不能动弹的秦建军咫尺为邻。
秦建军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半张脸紧贴在桌上,面红耳赤,急叫。
“彪……彪哥,我一时糊涂,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求……求求您啊!”
郑彪冷哼一声,一只脚踩在桌上,阴森森的说道。
“建军,知道当初你哥建国和我商量拉你入伙,我为什么犹豫了那么久才正式收你么?”
“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瞧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身,就你这样的家伙,出去满张家口打听,除了我郑彪,有哪个在外面混的能要你!”
众人都是满脸鄙夷,忍不住向秦建军大吐口水。
秦建军欲哭无泪,急道:“彪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您。”
从刚才到现在,始终没有开腔的秦建国缓缓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建军一马吧。”
他将面前的牌用力一推,直起身子轻拍郑彪的肩膀,又道。
“建军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如果真的被你剁掉了手指头,以后我咋混啊?”
说着便去掰开郑彪那紧握刀柄的手。
郑彪想也不想,反手“啪”的一记耳光扇在秦建国脸上。
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他妈算哪颗葱!”
秦建国紧捂红肿起来的半边脸,怔怔的瞧着郑彪。
郑彪的兄弟伸手指着秦建国的鼻子,道:“建国,你有面子么?不说张家口的各方势力了,就咱们这些人里,有哪个真是你朋友啊。”
秦建国顿时变得满脸阴鸷,恶狠狠的瞧着郑彪,可是却无言以对。
他压根就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这么多年压根没在道上混出头。
局子没少进,监狱没少蹲,但始终没人把他当盘菜。
秦建军害怕极了,抢到机会立马挣脱开身上的几双大手,疯了一样向家门外狂奔。
结果刚跑出去几步,立马被人一脚踢翻在地,抓着脖子又给按了回来。
郑彪的狗腿子们一个个叫嚣着:“剁了秦建军,彪哥,不能留着他!”
“对,就剁!他妈的,这是给他脸了啊,剁完手指头再剁脚趾头,让他变成秃爪!”
躲在屋内,吓得魂不守舍的赵长瑛听着院内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脸色惨白如纸。
小女儿甜甜哭着跑到她身后,用力抱住她大腿。
这一刻的赵长瑛可真是想死,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劲?
那秦建国整天在家里吹牛,告诉她这个当弟媳的,说自己这辈子虽然没在白道上混明白,但整个张家口没几个敢不给他面子的。
等过几年发达了,就带着她和母亲搬到市中心的别墅区,让她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吃香的喝辣的。
结果事实情况却跟秦建国说的截然相反,其实是根本没几个会给他面子。
就连跟他频繁打交道的郑彪这伙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今夜的事,到底是多么窝囊啊。
兄弟俩带着人聚在家里打牌,母亲、媳妇、女儿全都陪着他们点灯熬油。
结果却搞的要被人家剁手指,被人家又打又骂的,连半点脾气都没有。
抬头只见天边一轮残月,赵长瑛咬紧白牙,快步将甜甜抱回屋。
旋即急步冲到院内,叫道:“你们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剁啊剁的,你们每次来,建军不是好酒好菜的供着你们。”
“他打牌耍赖,你们不跟他玩不就好了么?非要把人往死里逼不可!”
赵长瑛孤身一人伫立在晚风中,众人听得哑口无言。
郑彪缓缓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赵长瑛,色欲熏心的他一看见赵长瑛就忍不住直吞口水。
那清秀的面庞,白白嫩嫩的身子,很难不令郑彪垂涎欲滴。
可能是有赵长瑛打头阵的缘故,老太太徐桂香这时也从屋内跑了出来。
一再劝着:“都是称兄道弟的啊,别伤了和气,我……我这把老骨头替我儿子向你们道歉啦。”
年迈的徐桂香站在郑彪等人面前,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不停的咳嗽。
突然有一人不屑的笑道:“怎么着啊?出事了又开始攀交情了,秦建军这狗日的出老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们这帮兄弟呢?”
这番话刚一脱口,众人立马继续叫嚣起来,非要废了秦建军不可。
郑彪杵在赵长瑛面前,看了一会赵长瑛那粉嫩光滑的脚踝,抿了抿嘴唇,喝道:“行了!”
忽然之间,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郑彪冲着赵长瑛微笑道:“弟妹呀,我记得你是从东北嫁过来的姑娘吧?”
赵长瑛点点头,强壮着胆子。
郑彪顿了顿,问道:“东北哪儿的啊?”
赵长瑛心想他问我这个干什么?鼓足勇气说道:“鞍山,鞍山附近的一个小林场。”
郑彪“哦”了一声,一把就将插在桌面上的短刀拔了出来,随手扔给一名手下。
这时赵长天已经来到门后,仔细观察着郑彪的一举一动。
他之所以没有立马冲出去保护赵长瑛,就是想瞧瞧这伙人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说实话,郑彪突然间的反常举动令他相当吃惊。
尤其是此刻郑彪一步步靠近赵长瑛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更是有如好几天未进食的饿狼捕捉到猎物一样,满脸贪婪的神情。
他握紧双拳,双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笑逐颜开的郑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