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天热情地跟程潇握了握手。
程潇显得相当拘谨。
一来,因为她对赵长天有着特别良好的印象,很想跟赵长天相处成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且这也是双方家长想看到的,毕竟他们俩也确实登对。
二来,这第二次的见面,实在是太意外了。
事先没有打一声招呼不说,关键是赵长天远在龙潭林场,一下子就出现在她面前,令她的紧张更加加剧了。
由于在来的路上赵长天已经嘱咐过程强,让程强千万不要把程潇即将成为话剧团正式演员的这个好消息说出来。
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要给程潇一个惊喜的。
当程潇问起的时候,程强只说赵长天是来城里办点事,多的一个字没提。
“你这阵子过得还好么?我……我那天走的太匆忙了,时间太早,来不及告诉你。”
程潇嫣然一笑,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提一嘴自己给赵长天写的那封信。
赵长天注意到程潇的姣好面庞上,化了点淡妆。
可真是底子好啊,略施粉黛,就能秒杀后世的明星、网红了。
“挺好的,几天没见,程潇妹妹又变得漂亮很多。”
赵长天点头赞许,微微一笑。
程强哈哈大笑,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实际上在程强眼中,程潇和赵长天他们俩都是孩子。
自己这个当家长的,看到他们俩心里都揣着对方,那是别提有多么的欣慰了。
程潇羞赧道:“长天哥总是这么夸我,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缓缓低下头来,轻拽着自己的手指。
程强环顾四周,仔细端详着闺女上班的这个话剧团,内心那是自豪得很。
心想人家长天能办事儿,不像自己这么个穷酸文人,除了这一身的文艺细菌,要啥没啥。
真好,回头闺女就能成为这偌大的话剧团里的正式演员了,也算是满足了闺女的愿望。
程强静静的等着他们俩寒暄完毕,说道:“潇啊,你这忙活得咋样啊?我跟你长天哥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肚子都饿着呢。”
程潇秀眉微皱,仔细算了一下时间。
从刚才自己报幕完毕之后,到回到后台休息室,看《石头记》,距离下一场开始的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走,我领你们俩去小吃部吃饭。”
程潇主动拎着赵长天的手提箱,蹬着小白鞋,快步走在大厅的瓷砖地板上。
玻璃门外是天昏地暗的苍茫夜色,活泼可爱的她,就像是深夜里的仙女一样,用自己的身体照亮了这个夜晚。
赵长天跟在她身后,瞧着她那乌黑飘逸的披肩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光泽。
鞍山话剧团是坐落在鞍山市较为偏僻的地点,尤其是这时期还有许多平房。
一到晚上,那可真是冷清得出奇。
别说烟火气了,就连人都看不到几个。
出了大门,往东走二百米,一棵大槐树下挂着一方匾额。
白底红字,相当简约,挂在屋檐下的两只大红灯笼将匾额上的字照亮:金鑫饭店。
赵长天心想看来这个小吃部的老板名字是叫金鑫了,用自己的名字给饭店命名,很符合这个时期老百姓的做派。
这个小吃部是一座红砖平房,普普通通的居民房,院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没有栓狗。
程潇推门走进,只见三张圆桌摆在屋里,铁炉坐落在正当中。
即将烧开了水的水壶热气飘摇,柜台里面坐着两个中年妇女。
见到有客人来吃饭,立马拿着菜单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和颜悦色的笑道:“姑娘,吃点啥呀?”
另一人则是走向厨房,从碗架子里拿了三副碗筷出来。
程潇笑着问道:“长天哥,咱们就在这里吃,咋样?”
赵长天笑道:“程潇妹妹说啥就是啥。”
逗的那两个中年妇女掩面轻笑。
一口流利的东北大碴子味道,扑面而来,道:“哎呀妈呀,这敢情好啊,大晚上的,遇到一对处对象的来吃饭。咱们这不是沾着喜气儿了嘛!”
程潇给人家说的面红耳赤,在墙角的一张圆桌前坐下,程强点了尖椒护心肉、炒干豆腐,赵长天点了韭菜鸡蛋、拌猪头肉。
程潇本来是要点锅包肉的,但最擅长做锅包肉的那位老师傅已经下班回家了,索性就点了个溜肉段。
白炽灯悬挂在屋顶,昏黄的灯光照在程潇的俏脸上。
白白嫩嫩的玉手拎着水壶将开水倒进一个喜字玻璃杯中,递给赵长天。
“长天哥,一会儿多吃点,我要为你好好的接风洗尘!”
程潇手托着腮,莞尔一笑。
穿着小白鞋的小脚搭在一旁的长板凳上,露出脚上的洁白棉袜。
程强笑吟吟的说道:“潇啊,你长天哥这次进城,还给你点了一件礼物来呢。”
程潇笑道:“啥玩意儿呀?”
程强摆好碗筷,摇摇头笑道:“现在不能告诉你,只能说你会很喜欢。”
“哎呀,爸,你就告诉我呗!”程潇有点急了。
程强坚决不说。
赵长天心中大乐:我未来老丈人搞的就好像我要送给程潇一件衣服或者一条裤子似的,比我还会搞惊喜。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一盘盘端上来了。
本来是要喝点啤酒的,但程强一会儿还要回家取车过来接他们俩,就只能是喝点茶水了。
这顿饭吃的心猿意马,因为话剧团的排练还没有结束。
时不时的,程潇总得看看时间,怕耽误了报幕。
坐这几个小时的车,可真是将程强饿坏了,狼吞虎咽。
赵长天为了在程潇面前维持住形象,细嚼慢咽的,程潇同样也是。
半个小时后,父女俩一个打车回家取车,一个回话剧团看看。
程潇告诉赵长天:“长天哥,你吃完了之后就去我们话剧团的大厅,找刚才那位大叔,让他带你去后台休息室,我等着你。”
程潇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六块钱,扔到柜台上,急匆匆的走了。
父女俩离开之后,赵长天这才放开了手脚吃。
这时赵长天仿佛进入空灵状态,彻底沉浸在美食之中。
吃完之后,准备去话剧团,柜台里的中年妇女嘱咐道:“黑灯瞎火的,别乱跑啊,人生地不熟的,再走丢了!”
赵长天道一声“谢了”,双手插口袋,缓缓走出。
离开小吃部,发现除了远处的话剧团,四周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突然尿意涌上,特地走远几步,解开腰带方便。
快完事了时,听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名少女颤抖着声音说道:“别,别闹,我不是那种人。”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啥不是那种人呐,干那事不就是撒泡尿那样简单么?赶紧的,扶好了墙,我尽量快点!”
赵长天眼前一亮,心道:卧槽?这么牛逼的吗?我在这原地解决,那俩人也要原地解决啊?
事实显然不像赵长天想象的那样艳情,听见那少女哭了,求道。
“算我求你了,我真不是那样的人,放我走吧,要钱我都可以给的。”
紧接着,几个男人流里流气的笑声随风一起飘来。
一人道:“干啥呀?都是成年人,别端着了,啥年代了还玩本分人家姑娘那一套!”
能听得出来,那少女是真给这帮人逼哭了。
赵长天脸色一变,提上裤子,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