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资本主义的春风
张嘉一愣愣的抬头看向我,我摸了摸他的头,冲他笑了笑。
“你干嘛?”
“稀罕稀罕你。”
“屁!你这是趁人之危,看我难过还想占我便宜!”
我把脸凑了过去
“那你亲回来,我不占你便宜……”
天边的夕阳逐渐落去,漫天繁星,银河横贯天际,夜幕下,蝉鸣声此起彼伏,夜空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一晚,我俩在郊外走了很久,微风拂过,星光在田野上闪烁,偶尔传来的狗叫声,远处的牛群低鸣声,以及蛙鸣声混合在一起,萤火虫在田间飞舞,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最终我俩啥也没说出来,但又好像明白了许多……
……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看守所门口等着张嘉一,按照相关规定每次只能一人一次探视,张嘉一妈妈前几天已经来过了,所以这次机会就给了张嘉一。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张嘉一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
“嗯。”
“别太闹心,无论在哪儿不都能探视么!咱以后常过去看看!”
“嗯。”
“想吃点啥,哥带你去吃!早上就没吃吧?”
“嗯。”
“要不咱们和安德鲁一起出去散散心吧?近的地方也别去了,咱们研究研究去哪儿玩儿啊?”
“嗯。”
“别问啥你都嗯啊!"
“嗯,对了,你陪我去趟银行,今天有个定期存款到期了……”
“走吧走吧!”
说着我和张嘉一就打车去我家边上的龙江银行,张嘉一麻利的把身份证给了柜员,接着就是给银行卡输密码。
“先生您50万人民币定存,现在已经全都帮您转到活期账户了,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没有了,谢谢。”
张嘉一把身份证塞到卡包里就往外走,我跟在他身后。
“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就是这些年看事儿的啊。我的全部家当!”
“我以为在身上那十几万已经够多了!你挺能攒钱啊!”
“还好吧,不留点钱咋念书啊,你昨,今天约了安德鲁研究去哪儿玩儿?”
“对啊,说中午来我家商量。”
“那就走吧!正好咱们可以散散心,我最近也没啥事儿,我妈明天就去找我二姨他们了!”
看张嘉一难得提起了兴趣,我赶快给安德鲁打电话一会儿去我家集合。爸妈去上班了,这会儿就我们仨,回来的路上又买了一些肯德基,刚到家门口就看安德鲁带个硕大的草帽还穿了一身波点的裙子在家门口等我们。
“咋的,今天这造型是波西米亚风情啊。”
“你懂啥,我这是防止自己被晒黑,没准儿这上大学的时候我这桃花运就开始了。”
张嘉一看安德鲁这造型也在憋笑
”那倒是不能,你这桃花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安德鲁满眼失望“真的假的啊,你俩给我看看,我啥时候能有桃花运啊?”
“估计三十五左右能有对象。”
“四十五左右能结婚。"
"我给你俩一人一个大嘴巴子!这是纯纯诅咒本女王。”
说着笑着,我们便研究起来去哪儿玩儿好,安德鲁说去三亚,不知道为啥东北人天生好像就对三亚有点啥执念似的,一到放假或者过冬就想去三亚呆着,这大夏天三亚不得三四十度啊。毫不犹豫的被否定了,最后还是决定去我提议的香港。
说动就动,第二天我们就拿着户口本去出入境管理中心去办港澳通行证,香港澳门离的又近这次就准备一起玩儿一趟。在等港澳通行证下来的时候安德鲁负责做一做美食攻略,我和张嘉一则研究报个什么样的旅游团。毕竟人生地不熟,找个好一点的旅行团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周后,飞机从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起飞。
我们选择的旅行团是相对比较舒服的那种,没有啥购物消费,四天集体活动,三天自由活动,五星酒店全程单人大床房,就是团费稍微有点高,但也算是高考完之后不亏待自己嘛。
飞机落地后一个中年大叔举着牌子在出口等我们,我们仨分别拖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去找大叔汇合。
“三位大陆来的朋友呀!你们好呀!这一周的行程就由我来给你们当向导咯!”
“您好您好!怎么称呼呢?”
“我姓林,他们都叫我林叔。”
林叔热情的先接过了安德鲁的行李,接着又用小推车帮我和张嘉一推着行李。
林叔普通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热情度还是很高的,在去酒店的小巴车上大致和我们讲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其他的几个团友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到,所以今晚我们自由活动,推荐我们去维多利亚港看看夜景。要说这维多利亚四个字在我脑子里印象最深的还是《马大帅》里面范德彪彪哥的娱乐城……
在瑰丽酒店放下行李后,我们便打车去沙尖咀准备吃点东西,话说这香港打车简直奢侈,没多远的路打车三百多港币,这在大庆估计都能打车去哈尔滨了……到了沙尖咀基本上是走一路吃一路,叉烧包,冻奶茶,咖喱鱼蛋……总之撑的是再多吃一口就马上能吐的程度。
夜幕降临,我们转站维多利亚港。
金紫荆广场边两岸的大楼、商业中心、文化建筑在夜晚灯火辉煌,如梦如幻。尤其是中环、金钟等地区,高楼林立,每一座建筑的外墙都被彩色的霓虹灯勾勒得如诗如画。
港湾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船只穿梭来往,远处的航标灯闪烁着绿色和红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犹如一条闪烁的银河,让整个维多利亚港宛如一个夜间的仙境。两岸灯光交相辉映,成为城市的灯光长廊。天际线上的大楼逐一亮起,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串成的项链,维多利亚港上的天星小轮灯火辉煌,穿越在夜幕中,成为海上的明星。
夜晚的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温柔地吹动着张嘉一的头发。发丝微动,璀璨的灯火映的他脸庞显得更加清秀。夜色中,他的双眸明亮,我们就静静地靠在栏杆边上。
这资本主义的春风算是吹到我心坎里面去了…
没过一会儿安德鲁举着三个冰激凌跑到我俩面前。有安德鲁在真是饿不着,走哪儿都惦记着吃。她倒是“咣”的一下就挤在我俩中间。
“你说这人要是被丢到这海湾里能有鱼吃么?”
“陈鹏博,你啥意思?我碍事呗?”
“有那么一点……”
张嘉一顺手接过冰激凌,隔着安德鲁向我投喂。我那肯定给面子,探头就舔了一口,安德鲁本来身高就比我俩矮了一头,按东北话就是小地缸的身高,她懵懵登登的抬头看着我俩
“你俩……啥情况?……啊?咋没和我说啊?啊?果真么?”
“果真个屁!”
“不对!不对不对!你俩这两周和之前就不一样,之前天天拌嘴,现在倒是有点……老实交代!”
张嘉一接着吃着甜筒,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啥也没说。
一早中巴车上多了两对情侣,这个旅行团就算是全员到齐了,听口音那两对情侣都是四川那边的人,浓郁的川普。其中一对情侣,看上去比我们大个五六岁的样子,人也很热情,主动和我们打着招呼。
“你好呀,我叫娜娜,这是我老公陆大年!”
“你好!我叫陈鹏博,这是张嘉一,安德鲁。我们仨是同学。”
“多多照顾多多照顾!”
娜娜和大年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另外一对情侣则是没说话,好像完全没看到我们一样,不过出来玩儿嘛,也没必要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不说话就不说话呗,无所谓的事儿。
“今天啊!我们一早先去九龙的黄大仙祠,这黄大仙祠建于1945年,是香港九龙有名的胜迹之一,最著名的庙宇之一。享负盛名,无人不晓,香火鼎盛,每年农历大年初一,咱们香港市民都要争头柱香。相传祠内所供奉的黄大仙是“有求必应”的,十分灵验。也是香港仅此一所可以举行道教婚礼的道教庙宇。”
林叔尽量用普通话给我们讲着一会儿要去的景点。安德鲁一听黄大仙眼睛都放光了:
“这香港也信黄大仙啊!那有没有啥狐大仙,白大仙,柳大仙啊?”
“你说的是东北的神仙吧,你说的黄大仙和我们这里供奉的黄大仙可不是一回事儿,香港黄大仙原名黄初平,是晋代浙江金华人。他原本是一个牧童,在山里牧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仙,被其点化,开始隐居深山学道,因为他在赤松山得道成仙,又称为赤松仙子,所以香港黄大仙祠庙门的横匾写的是“赤松黄仙祠”。黄大仙在传说中救苦救难,所以香港这边信奉的是道教的黄大仙人。”
要不是林叔解释,我也以为黄大仙庙供奉的是黄家……张嘉一听得昏昏欲睡,现在确实有点早,才7:30,估计这段时间我们都睡的都晚,这会儿生物钟都还没调整过来。
车一会儿就开到了黄大仙祠的停车场,我把迷迷糊糊的张嘉一推醒,下车后仔细看还真像林叔说的,这黄大仙祠,山形地势,坐落庄严,左右山峦防护周密,前面三台案峰,峰峰回顾,化气开面,钟灵毓秀四方山峰朝拱,绿水汇聚于前,所谓“日进金钱夜进宝”,相呼相应,窗藏聚气,穴口天然,坐落天心,鹊鸣报喜,上胜天,下应地。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确实是个风水宝地。
我们一行人刚到黄大仙祠的正门口,我身上忽然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下意识的看张嘉一,四目相对,张嘉一也有了感应。
他悄悄的撸起袖子给我看,汗毛根根立起。
按理来讲,仙家同样修佛修道,所以我们去寺庙,道观,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怎么到了这儿身上还能同时有感应呢?我悄声问张嘉一
“东北不是有说法“胡黄不过山海关”么,怎么咱们都到了香港了还能有感应啊?”
“ 嗨!这是因为乾隆爷当年在围场狩猎,一只黑熊要伤乾隆,胡黄两家化作人形出手救了乾隆爷之后,乾隆爷亲笔御封胡黄两家可以随时进京面圣,但不知道哪个钦天监和乾隆爷说胡黄两家本事太大,进了京容易扰乱朝纲,乾隆爷一听就开始后悔当时这圣旨上说的太满了。
于是提笔又下了道圣旨“千里传音透江山,灯头朝下似月悬,二者不能同现世,胡黄不过山海关。”可现在电话有了千里能传音,电灯有了灯头都朝下,二者既然都同时出现了,胡黄不过山海关这话自然就不做数了。
这都是传说,我爸还和我说过,这个故事中的胡黄是东北仙家的泛指,之前的东北地仙儿都不能出山海关,所以才有“南茅北马”的说法,出马仙儿都在东北,反正现在堂口上的哪路仙家去哪儿都随意了,没啥限制。”
一口气说完张嘉一 瞅着我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肩膀:
“行啊!懂得挺多啊!这么说仙家们最得感谢爱迪生!不过……这地方不对劲儿吧?”
张嘉一也挠了挠头:“按理来讲不应该啊……这地方香火鼎盛,人气又旺,有脏东西也不敢在这儿造次啊,香港的道士也不是吃素的……”
我俩正犯嘀咕要不要往里面走,身后就传来
“你俩等会!我怎么感觉…感觉…”
安德鲁在后面喊了一嗓子,我俩刚转过头去,就看见她扶着垃圾桶哇哇的吐了起来。
三步并做两步,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我看安德鲁吐的厉害看了看四周对小声对张嘉一说:
“这地方咱们别进了吧,不知道为啥,总感觉有问题。”
“行,是不太对,就在边上转转算了。”
我紧着从包里掏出了瓶矿泉水,张嘉一拍着安德鲁的后背,漱了漱口安德鲁挂着眼泪冲着我俩说:
“估计是昨天吃的不太习惯,我没事儿,咱们进去吧!”
“小妹妹要不要紧啊?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娜娜和大年看到安德鲁在垃圾桶边狂吐,也跑了过来,从包里翻着纸巾。
“没事儿,没事儿,缓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进去玩儿吧,别耽误大家行程。”安德鲁也让他们先进去,娜娜和大年看安德鲁有我们照顾安慰了几句便进了黄大仙祠。
我俩把安德鲁搀到了边上的长椅上,坐了能有十几分钟,看样子是缓过来一些。
“咱们要不进去逛一圈吧,来都来了,听说这庙也挺灵验的,求一求高考分数呗!”
“是我俩刚才在门口身上都有了感应,好像不太对……”
话音刚落,就看娜娜搀扶着大年往我们这边走,大年脸色铁青,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就像是霜打的地瓜,我和张嘉一起身赶快去帮忙,娜娜小身板扛一个大男人也确实太吃力了。
刚跑到大年身边,大年哇的一下也吐了出来。
只不过……
呕吐的东西像是一团黑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