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回到别宫,刚把弦音公主送给她的发簪放好,就收到辽帝召她进宫的旨意。
辽帝看到月宁安孤身进宫,没有带他安排的侍卫,并没有过问,显然他是知道,公主府发生的事。
辽帝不问,月宁安自是不会多嘴的提起,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辽帝此时召月宁安进宫,就是为了跟她谈定婚事,自然也不会提,这些不愉快的事……
“朕会尽快下旨,立老三为储君。你和老三的婚事,也不要再拖了。就三天后,朕让人看了日子,三天后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在那天完婚吧。”辽帝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就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完婚我没有意见,只是……”月宁安并不是,真的想要嫁给耶律轩逸,答应选个人为夫,不过是权宜之计。
要她三天内完婚,那是不可能的。
但月宁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把问题抛给辽帝:“陛下,辽国的绣娘,三天的时间,就能把我的嫁衣绣出来?”
不等辽帝说话,月宁安又道:“陛下,我第一次嫁人,是嫁给大周的战神陆藏锋,我的嫁妆是白银百万。陆家给我的聘礼,是整个陆家,为我准备的嫁衣,由宫中百名绣女精心缝制,凤冠上镶嵌了九十九颗滚圆的南珠。”
陆家确实让她一嫁进去就当家,但那不是聘礼。她的嫁衣,也不是宫中绣娘精心缝制的,但这不重要……
北辽上京
与汴京相隔万里,辽帝一时半刻也无法核实真假,不影响她吹牛。
月宁安自信从容,半点没有谈论婚嫁的羞涩与不安:“这一次,我要嫁的人,是辽国未来的皇帝。我作为辽国未来的皇后,我带进辽国的嫁妆,是价值万万两的月家票号。陛下,你们辽国给我的聘礼,不会就只是一个,未来皇后的头衔吧?”
给儿子娶媳妇想干拿嫁妆,不花银子,辽帝在想什么呢?
她月宁安,是那么好娶的嘛。
“还有我的嫁衣……三天的时间,连缝制新嫁衣都来不及。陛下,你不会是……要我穿,别人穿过的旧嫁衣成亲吧?或者,你要我穿那种,匆忙赶制的廉价嫁衣与凤冠成婚?”
月宁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陛下,那种廉价、粗糙的玩意儿。你觉得,他们配得上我吗?”
月宁安脸上写满抗拒与嫌弃,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屑,把辽帝气得不轻。
他总感觉,月宁安口中的“他们”,不是指廉价的嫁衣与凤冠,而是指他们辽国。
偏偏月宁安又没有明说,他要上赶子去认,丢脸的还是他。
“你想怎么样?”辽帝想到月尽绝的话,强压下怒火。
月宁安这么有钱,把她娶进辽国,给他们辽国增加助力的同时,还能削弱大周的财力。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要忍!
忍到月宁安嫁进门,他就可以收拾月宁安了。
“按正
常的,配得上我身份的流程办婚事,这个要求不高吧?作为未来的辽国皇后,我配得上一个隆重、盛大的婚礼吧?”
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单纯无知,为爱疯狂的小姑娘了。想骗她成婚,没门。
就算是当年,陆家从说亲到成婚,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辽国哪来的脸,觉得他只要虎躯一震,她就会乖乖照办?
她月宁安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学会,做个听话的小乖乖。
辽帝气得不行,这要是一般的姑娘,知道自己要成为北辽的皇后,便是再怎么匆忙完婚,婚事再怎么简陋,也会高高兴兴的接受,可是……
月宁安不是一般的姑娘。
辽帝憋着怒火,没甚好气地道:“我们辽国,没有月当家有钱。前线战事吃紧,国库的银子要紧着战事,不能挪作他用。”要办个隆重的婚礼,月宁安就自己掏钱吧。
“我跟胡都古合作的辽国票号,不是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吗?票号开起来了,就有银子了。陛下到时候,可以向票号借银子。”她最喜欢缺钱的人了,有人缺钱,她才能赚钱。
“你那个票号,只能跟商人合作?”辽帝眼眸微闪,眼中满是贪婪:“不能跟朝廷合作?你即将成为辽国的皇后,这种赚钱的生意,你不应该先想着皇室吗?”
婚礼的事不急,月宁安要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不是三天能筹办好的。
相比月宁
安嫁进辽国后,可能带来的好处。眼前的票号,带来的利益更直观。
“月家重诺,我先跟胡都古谈的,胡都古不退出,我就不会把他赶出去。陛下可以去跟胡都古谈,只要胡都古同意,我没有问题。”至于辽帝,要用什么办法,让胡都古退出去,那就跟她无关了。
作为辽国第一大商,胡都古背后的关系复杂得很,辽帝对上他,还真不一定,能占多大便宜。
……
有了月宁安这句话,辽帝顾不得逼月宁安定下婚期,转身就去找胡都古,要胡都古把已经筹办好,只等月宁安点头,就能开出来的辽国票号交出来。
可胡都古背后,站着辽国半数以上的部落首领。辽帝也不能,一下把他们全都得罪死。
几番谈判后,辽帝也没有把胡都古赶走,只是加了进来,占了四成。
没办法,他是辽帝,吃相难看,旁人也只能忍。
尤其是,那几个部落首领,还指望辽帝带他们杀入大周,瓜分大周的财富。
这个时候,让利给辽帝,也是为了长远的利益。
辽帝加入后,被月宁安取名为辽国票号的票号,已万事俱备,就只等开张了。
在票号即将开业前,月尽绝找到月宁安,提醒月宁安,不要因为陆三与秋水,被水横天救走了,就忘了她曾许诺过,要在票号开业第一天,为他筹千万两白银的事。
“放心,忘不掉。区区千万两白银
而已,我还会赖你的账不成。”月宁安财大气粗,蛮不在乎的许诺。
“有姑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月尽绝没有久留,说完就走了。
胡都古正好来找月宁安,商定票号开业的日子,听到月尽绝话,眉头皱成一团。
月尽绝一走,他就急切的提醒道:“月当家,你刚到辽国,不了解辽国的情况,辽国的权贵与百姓,没有大周的那么有钱。”
他常年走商,知道很多。
大周的皇帝施以仁政,藏富于民。大周的百姓,相对富足。
但辽国不同,辽国本就贫穷,辽帝与那些部落首领,也不是什么仁厚的性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由他们先享用,他们霸占辽国九成的财富。
别说辽国的百姓,就是辽国的权贵,也没多有钱。
月宁安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银子这种东西,想想办法,总能赚到的。”
北辽人是普遍穷,但北辽有钱人也多呀。
胡都古不是说了,各个部落的首领与辽帝,霸占了九成的财富嘛,那就从他们身上下手呗。
“月姑娘有什么计划?”月宁安敛财的本事,胡都古是看到了,但这一次……
他真不看好月宁安。
辽国这地方贫瘠不说,人还野蛮。
便是月宁安号召力再强,那些商人轻易也不敢来辽国交易。
没有外来的商人,月宁安想从辽国的百姓身上,榨出千万两银子,比登天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