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能存活下来,凭借的就是诚信,和是从不出差错的好口碑。
从鬼市成立至今,鬼市就从来没有给出过假的消息。
是以,哪怕月宁安并不相信,她哥能在皇室近乎没有疏漏的监控下,悄悄地留下一个连皇室都不知道的血脉,但在收到鬼市传来的消息后,月宁安还是选择按鬼市的要求,独自前往鬼市。
事关她哥的子嗣,她赌不起,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也要亲自去验证。
是真的,那是最好;要是鬼市要敢骗她,她不介意让鬼市所有人看到,欺骗她月宁安的下场!
月宁安当即就准备前往鬼市,却被水横天和崔轶拦住了:“鬼市的人明显不怀好意,他们放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冒险,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宁安,我不建议你答应鬼市的条件,独自前往鬼市,太危险了。”
月宁安摇头,态度坚定:“我已经决定了。”她清楚所有的风险,但她仍不打算接受水大哥的劝说。
崔轶叹息了一声:“虽然我也不赞同你去,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劝说宁安改变主意的吗?”水横天怒瞪崔轶这个叛徒。
崔轶比他聪明,
比他能言善道,要是崔轶都支持月宁安,他们还怎么劝说宁安改变主意。
“我劝了。”宁安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劝得动的。
“你那叫劝吗?”就一句我不赞同你的决定,这就叫劝了?
崔轶是不是对“劝”有什么误会?
“我们只能劝,不能代宁安做决定。现在宁安做了决定,我们要做的不是反复劝说,而是支持宁安,思索对策,确保宁安的安全。”崔轶转而劝说起水横天。
水横天虽然仍旧不想月宁安去鬼市,但也不否认崔轶说的有道理,叹息一声道:“你有什么好对策吗?”
“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崔轶看向月宁安。
“你可以先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她不是听不进人劝的人,只要崔轶不阻止她去鬼市,旁的都好说。
“我希望你别太快应下鬼市的条件,先跟鬼市谈条件,多拖几天,再把见面的地方改在鬼市以外。如果可以,你最好带着秋水去。我知道你有自保的本事,但独自一个人,总会有许多无法预料的风险,有秋水跟着,我们也能放心。”崔轶之所以提秋水,是因为秋水是女子。
世人,尤其是男人,天然的看不起女子。哪怕鬼市的
人知道秋水是月宁安的保镖,也还是会因为秋水是女子而轻视她。
崔轶有七成的把握,鬼市会同意月宁安带上秋水。
“你这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月宁安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右手指轻敲着左手手背。
这是她在做决定前,下意识的小动作。
“是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就知道,他不需要多说,宁安就懂他想要说什么。
崔轶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放大,但笑到一半,崔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在高兴什么?
宁安与他再有默契又能如何?
宁安已经彻底拒绝了他,他一丝可能也没有……
崔轶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他微微低头,不想让人,尤其是让月宁安看到他眼中的失落。
月宁安正专心思索此事,并没有发现崔轶的低落,问道:“用谁的人?”
崔轶满脸苦涩,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武林盟的人被盯上了,各大门派的人,但凡有动作都会被鬼市盯上,他们只能在明,不能在暗。陆大将军手中那批精兵,你看如何?”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自然要有人来明修栈道,各大门派的人是最好的选择,可用他们来迷惑鬼市的人。
当然,他们的作用也不仅仅是
迷惑鬼市的人,他们还能用来吸引鬼市的火力,好为陆大将军手中的精锐争取时间与机会。
月宁安轻敲手背的动作缓了下来,凝眉道:“我调不动陆藏锋手中的精兵。”不是调不动,而是不能动。
陆藏锋手中的精兵是朝廷的精兵,朝廷的兵马只能为朝廷所用,她就是能调动也不能用。不然,皇上更不会放过她。
“我可以!我现在回京,到时候,我会亲自指挥,与你配合,一起围剿鬼市!”崔轶在说这话时,心揪痛,但他却没有停下……
在他给皇上递折子的那一刻,他来武林盟的任务就完成了。在宁安告诉他,她与陆藏锋的渊源,他就该离去了。只是……
他舍不得,舍不得与宁安相处的时光,舍不得看不到宁安。
哪怕得不到回应,只这么看着宁安,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他知道,他这么做对他与宁安都不好,可在宁安没有开口赶他走之前,他做不到主动斩断他与宁安的联系。
他就这么隐秘又卑劣的留了下来,像是一只臭虫一般躲在角落里,只敢偷偷地看着宁安,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就怕她看到他,把他赶走。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他却还是放纵自己沉沦其中。
这几天,他的心一直在煎熬着……
一面为还能看到宁安而高兴,一面又为自己的卑劣而感到羞耻。他一直想要做个了断,却一直下定不了决心,现在……
他不用再犹豫了,为了宁安的安全,他必须走这一趟。
崔轶的提议很让人心动,而且就算崔轶的计划不成功,月宁安仍旧可以按原计划行事。
只稍稍想了一下,月宁安就同意了崔轶的提议。
此事宜早不宜晚,哪怕中再怎么不舍,崔轶还是忍痛做出,现在就回京的决定。
他不知道,这一次离开,下次再见是何年何月,也不知道这一次离开,他还有不有机会再见月宁安,但他必须这么做……
崔轶没有让月宁安送。
他不想让月宁安,看到他颓废萎靡的一面。
哪怕这一生,月宁安都不会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喜欢他,但他仍旧希望在月宁安,他永远都是那个完美的崔轶,而不是一个失败颓废的男人。
带着不舍,带着心痛,崔轶踏上回京的路。
没有人知道,在他离开武林盟的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也没有人知道,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武林盟,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敢……
他怕一回头,看到月宁安,他就会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