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崔轶在回来的路上吗?”
月宁安从赵启安口中,得知崔轶要回京述职,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着实诧异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诧异罢了。
月宁安并没有为崔轶停留,与崔轶见一面的打算。
甚至在赵启安走后,月宁安就吩咐徐叔安排好了人手,她要连夜离京。
“这么急?”徐叔不知道月宁安与赵启安聊了什么,颇为担心地问了一句:“是赵王殿下说了什么吗?”
“跟赵王无关,是我不想在汴京多呆。”为了让徐叔放心,月宁安又解释了一句:“赵王来,是为了说陆藏锋的事。”
“陆大将军,他在北辽不顺?”徐叔问道。
月宁安摇头:“北辽皇帝拿弦音公主的自由,逼迫陆藏锋娶北辽公主。”
“北辽皇帝疯了吗?”陆藏锋怎么可能妥协,北辽皇帝第一天跟陆藏锋打交道吗?
就算陆藏锋会同意,弦音公主也不会同意。
弦音公主是个有大抱负的人。
“北辽皇帝当然没有疯。”月宁安轻讽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北辽败在陆藏锋手中,北辽上下一定将陆藏锋的生平、喜好打探得清清楚楚。他们很清楚,陆藏锋不会妥协娶什
么狗屁北辽公主,他们这么做……绝不是为了让陆藏锋妥协,肯定有别的目的。”
“那是为了什么?”徐叔皱眉。
月宁安耸了耸肩:“谁知道那群人在想什么。”
徐叔建议道:“要不要动用在北辽的探子,打探一二?”
“不用了,我们能想到的事,陆藏锋他肯定也能想到。陆藏锋不是普通人,我们要相信他。”有一句话赵启安说得没有错,她确实很信任陆藏锋。
陆藏锋是除老头外,第二个能让她完全信任的人。
月宁安无意多提陆藏锋的事:“我今晚就走,跟工部租用战船与水师的事,工部那里一时半刻定不下来。崔相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后续的事就麻烦徐叔了。等到契约拟定了,你让人快马加鞭给我送来,我会落印。”
“是,大小姐。”徐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劝说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的月宁安,对京中那些权贵来说,就是一块肥肉,是个人都想要咬一口,早些离开也好。
月宁安又道:“美人坊和恩养堂那里,你有空多盯着一点,能帮的时候就帮一把。等我走后,帮我给崔家、程家、庄郡王府这些相熟的人家送一份礼,告罪一声。”
“城内
的府邸……尽快建好吧,不需要建的太过奢华,也不需要密室暗道,能住人,以安全为主就可以了。”赵启安在明月山庄后方建了一个琅嬛别院,那么除非必要,她会尽量少住在明月山庄。
不管赵启安说多少次对她没有恶意,所行皆是在为她好,她都不想跟赵启安这种,谁时会翻脸的疯子打交道。
赵启安这会好好的,可谁知道他转身,会不会翻脸。
她之所以改变行程,决定今晚就离开,也是因为赵启安突然上门。
虽然赵启安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让她多呆几天的意思,但谁知道赵启安见到皇上,会不会突然发疯,要皇上让她多留几天。
她隔了大半年回到汴京,有很多人要见,有很多事要办,她也不想仓促离开,但跟留在汴京带来的麻烦相比,她觉得她还是走吧。
月宁安雷厉风行地将要办的事,一件件交待下去,又特别叮嘱徐叔盯紧宫里,尤其是老头那里……
“老头要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免得让有心人钻空子,拿老头的安危算计我。你告诉老头,我保证不会任性的跑回来,叫他有事千万不要瞒我。”
“我这次回来,是没办法见孙不
死了。你告诉孙不死,不要吝啬,不要省药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老头,他想要什么药材,只要这世间能找到的,我都会为他找来。”
“对了,陆藏锋的亲卫都回来了,你明天打听了一下,他们现在有没有任务?如果没有的话,问他们赚外快吗?赚的话,就去武林盟找我。”
“青州那边的眼线不能断,时刻盯着那三个老东西的动作。”
“苏含烟有回信吗?如果没有,让人联系她,尽可能给她提供帮助,让她在罗家立足。”
……
月宁安离京大半年,匆匆赶来,却只呆了两天就要走,她有太多太多事要跟徐叔说,偏偏没有时间。
直到她上马离去,她还在交待徐叔。
最后还是她自己受不了,苦笑的自嘲:“看我……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絮絮叨叨的连我自己都烦。”
徐叔一脸慈爱:“我知道,大小姐是……记挂着我们。”
这些话,月宁安都可以在信里说,完全没有必要当面交待,月宁安之所以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过是……
不舍罢了。
徐叔不说还好,徐叔一说,月宁安的眼睛就红了:“世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与
家人日夜相伴,谁愿意在外奔波,不知归期。”
她才回到汴京,连老头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走。
可她不能不走……
先不说京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陆藏锋在北辽,被北辽皇帝拿婚事拖住,她虽不知北辽皇帝目的何在,但她至少可以肯定,北辽皇帝没有存好心。
她没法赶去北辽,与陆藏锋并肩作战,但她可以在后方,为他清扫障碍。比如,灭了阎门京鬼市!
“不难过,我和老主子都在这里。不管何时,只要你回头,我们都在。”徐叔轻轻地拍了拍月宁安的肩膀。
“嗯。”月宁安红着眼睛应了一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无声的说一句:老头,我走了。
缓缓闭上眼,将眼中的酸涩压下,月宁安抓住缰绳跃上马背:“徐叔,我走了。有什么事,让人给我送信。”
话落,月宁安打马向前,身后的护卫紧紧跟上。
“大小姐,一路顺风!”徐叔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站在原地目送月宁安离去,直到月宁安走远,直到月宁安的一行人的身影,完全被夜色淹没,他也没有离开。
同一时刻,近郊县城,一队人马正在城外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