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大皇子!
为大皇子积福!
这些人,是要把她架到火上烤呀!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视线从跪在殿中的皇上、淑太妃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月宁安身上!
她在后宫沉浮数十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
明明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别有用心,她却什么也不能说,甚至都不能有一点不满……
不然,她就是不慈。不仅会被言官弹劾,就是皇上也会与她心生隔阂。
狠!
太狠了!
月宁安!
都是月宁安的错!
有那么一刻,太后恨不得扑上前,狠狠地给月宁安两个巴掌,叫月宁安认清这是什么地方,可看到跪在月宁安身侧的皇上,看到殿外的禁军,太后知道大势已去。
皇上站在月宁安那一边。
在后宫,女人的权利都系在皇上身上,哪怕贵为太后,她也要看皇上的脸色。
想要放年老的宫女、太监出宫的人,不是月宁安而是皇上,月宁安只是做了皇上的刀,为皇上冲锋陷阵,冲在前头罢了。
皇上想要办的事,在合乎情理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阻拦。
哪怕是她,也不能!
太后一瞬间面色惨白,斗志全无,她收回目光,强撑着开口:“皇上起来吧,你
说的对,哀家身为奕儿的祖母,确实该以身作则,为奕儿积福。哀家这宫里,除了宫嬷嬷,其他的到了年限的,都放出宫,让他们与家人团聚吧。”
“多谢母后怜惜奕儿。”皇上一点也不意外太后会妥协,但听到太后松口,皇上还是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跟太后,在明面上闹得太难看,现在这般正正好。
皇上心中感激太后的退让,郑重地向太后叩拜、磕头。
太后带了头,后宫其他人,还有谁敢说不?
这事,成了九成!
月宁安果然是把好刀,擅于抓住机会,也擅于利用机会。
这样的人,别说在商场,就是在官场上,也能无往不利。
太后一脸倦怠,扶着宫嬷嬷的手起身:“哀家累了,你们都回吧。”
皇上起身,看到太后微弯的腰和蹒跚的步伐,心间涌过一丝自责。
他连母后身边惯用的老人与心腹都容不下,他似乎很不孝。
然,就在他刚燃起一丝愧疚之际,月宁安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陛下,刘家正好有适龄的女儿。”
“你想说什么?”皇上眉头紧皱,斜了月宁安一眼。
月宁安垂眉敛目,恭敬地道:“陛下,后位。”
皇上有片刻的怔仲,随即
没好气地道:“你想得还真远!”他都没有想到这回事!
他还没有废后呢,这些人就盯上了他的后位?
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下?
月宁安低头,没有言语……
有些事,不是不想、不看、不听,就不存在的。
除了皇上外,前朝后宫但凡有机会的人家,都盯上皇后的位置,都在暗中努力。
不然,她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把太后高高架起,逼的太后不得不妥协?
她赌太后,为了给娘家的侄女争取皇后之位,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怒皇上,一定会向皇上妥协!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皇上斜了月宁安一眼,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发现月宁安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就见月宁安站在原地,腰微弯,正在恭送他。
惯会装模作样。
皇上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月宁安完全没有想到,皇上是在叫她,还是淑太妃看不过去,提醒她一句:“宁安,皇上叫你。”
“啊?”月宁安一脸懵。
皇上好好的,叫她跟去哪?
“快去,不能让皇上久等。”淑太妃推了月宁安一把。
月宁安往前走了两步,却放心不下淑太妃:“那您……”
“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我好歹是太妃,在这后宫,除了太后,没人能动我。” 淑太妃一向温和的眸子,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月宁安怔了一下,随即璨然一笑。
淑太妃这样挺好的,她不用担心了。
月宁安快步追上皇上,皇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月宁安小跑地过来,面色才稍稍好看几分,但嘴上还是嫌弃地道:“磨磨蹭蹭的。”
月宁安:“……”好气,还不能说,憋屈!
跟太后一样憋屈。
皇上大步朝前走,和来时一样,步子迈得特别大,皇上猜测月宁安肯定跟不上,脚步一顿,扭头,嫌弃地道:“快点,还想让朕等你多久?”
结果一转身,就见月宁安站在自己面前。
“你……”皇上的脸有些挂不住,正要发火,就见月宁安屈膝,气息不稳地请罪:“皇上恕罪,民女已经尽力走得最快了。”
“行了,跟上吧。”见月宁安狼狈的样子,皇上也没兴趣找她算账。
不过,再次迈步,皇上刻意放缓了速度,好让月宁安能跟上。
李伴伴站在一旁,将皇上与月宁安的交锋全程看在眼底,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月宁安没入皇上的后宫,不然……
别
说后宫那些女人,就是皇上,也得被月宁安耍得团团转。
想来,皇上没有发现,月宁安只随口哄了一句,他的怒火就消了。
月当家的,果然名不虚传。
李伴伴看着月宁安,若有所思,然不等他多想,就见月宁安朝他甜甜一笑。
那一笑,眉眼弯弯,毫无心机。
李伴伴也不由得自主的,跟着笑了出来。
笑到一半,李伴伴突然反应过来,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是要继续笑,还是收回来。
好半晌,李伴伴才苦笑着摇头……
罢了,罢了。
有大将军和赵王在,他瞎操什么心。
李伴伴收起心中的担忧,安心地跟在皇上身后,这一走就发现不对了。
陛下这是要把月宁安带去哪?
这条路,是往太医署的方向吧?
皇上要带月宁安去见大将军?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月当家的,知道大将军受伤,只让下人送了一盒药材过去,这还不够明显吗?
李伴伴心有不解,却什么也不敢问,只默默地跟在皇上与月宁安身后。
一行人很快来到太医署,皇上率先走了进去,月宁安顿了片刻,抬头看着太医署的牌匾,不由得苦笑……
她还是来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