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锋受伤是绝密,皇上当即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泄漏陆藏锋受伤的消息。
将消息严密封锁,皇上又对赵启安交待道:“启安,去查一查,是谁伤了藏锋。”
“嗯。”赵启安高冷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皇上忙叫住他:“等等,九里坡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青州的人,跟北辽和金国达成了什么约定?他们想要做什么?”
赵启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皇兄,你想什么呢?那群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探子,他们的嘴巴没有那么好撬开。就算他们真说了,你敢信吗?”
陆藏锋出城前,命陆二挖九里坡那一片废墟。
当天,陆二在废墟下挖出了一条秘道,那条秘道通往,当年那座地下斗兽场。
当年的地下斗兽场被毁了,现在这座地下斗兽场是新建的。
七年前,九里坡事发后,这一片地就成了不详之地,方圆数十里都荒芜了,平时极少有人出没。
青州的人看上了这块地上,在地下斗兽场原址,修建一座新的斗兽场。
这座新的斗兽场,并不是给京中那些纨绔子弟取乐用的,而是青州在汴京的据点。
陆二带人冲进去,在新的地下斗兽场,捉到了数十个青州的探子,还抓到了两个北辽高手,一个金国
高手。
那三个高手,在北辽和金国都是为皇室卖命的,他们出现在汴京,与青州探子来往,显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青州与北辽和金国,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赵启安还没有查出来。
这种事,不是那么好查的,赵启安不急,他有的是耐心跟他们玩,倒是皇上急得不行。
但这种事,真的急不来。
事情没有进展,赵启安也没法跟皇上汇报什么,朝皇上摆了摆手,就走了……
当天傍晚,赵启安就查到了,陆藏锋在青荷县遇到的事。
他仔细看了数遍,总觉得这事不对,但赵启安很快就放弃了深究的打算。
都是兄弟,没必要那么较真。
赵启安没有耽搁,带着手下呈上来的消息进宫,向皇上禀报了此事。
皇上看完,怒了:“水横天他想干什么?趁乱将岑寒声养的死士救走不说,还打伤藏锋,水横天他是要造反吗?”
赵启安吊儿郎当地道:“水横天一心想救那批人,遇到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江湖人最重义,他们只跟兄弟讲义气,皇兄你还指望水横天忠于你不成?”
水横天打伤了陆藏锋,那水横天自己呢?
他与水横天交过手,水横天的武功在陆藏锋之上,但是……
真要拼命,水横天不一定是陆藏
锋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拼命的必要。
水横天早在四五天前,就到了青荷县。陆藏锋到的时候,那批死士应该早就转走了。
水横天留在青荷县,只要拖住陆藏锋一两天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跟陆藏锋拼死一战。
陆藏锋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当口,为了一批没什么大用的死士,拿命跟水横天拼。
这不符合陆藏锋的性格,也不像是水横天会做的事。
所以,陆藏锋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只是为了给月宁安出气吗?
赵启安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但很快就将此事放下了。
算了,兄弟一场,难得糊涂。
皇上本就生气,赵启安还火上浇油。
皇上将手中的纸,捏成一团,怒道:“水横天呢?他在哪?”
“跑了!”从青荷县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
水横天在重伤陆藏锋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是月宁安的大哥吗?不是要保护月宁安的吗?月宁安现在麻烦缠身,他怎么跑了?”皇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大概是觉得,那批死士更重要吧。”这就是他觉得疑惑的地方,水横天那人死讲义气,死重情意。
他认了月宁安做妹子,不可能会在月宁安需要人保护的时候离开。
不过,
这些他明白就好了,就没有必要让他皇兄知道了。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为了一群素未谋面的死士,不顾月宁安的死活?他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月宁安,他现在还关在刑部大牢!”皇上怒极反笑:“这就是江湖大侠吗?这就是他们的江湖义气吗?为兄弟赴汤蹈火?什么都不顾?”
赵启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在水横天眼中,月宁安无所不能,没有他的保护,月宁安也不会有事。”
皇上冷哼一声,嘲讽地道:“月宁安一向精明,这个大哥,她却是认亏了。”
“月宁安也没有图他什么。”赵启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皇上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臣弟问你,你什么时候把月宁安交出来?月宁安是我皇城司的犯人,我要带她走。”皇兄不提月宁安还好,一提他就忍不住生气。
把月宁安安顿在后宫,还让月宁安掌管宫务,他皇兄的脑子没有问题吧?
他皇兄不是看上月宁安,要封月宁安为妃吧?
皇上斜了赵启安一眼:“你哪来的底气问朕要人?月宁安的罪名,你能洗干净?”
“急什么,先把人关皇城司就是了。”证据确凿,怎么洗干净?
“你当皇城司还和之前一样?皇城
司是什么地方?月宁安进去了,还有清白?”皇上没好气地给了赵启安一个冷眼:“你难不成也要学崔轶,为了月宁安留宿皇城司,陪着月宁安?”
赵启安瞪了皇上一眼,咬牙切齿地道:“我这就去找证据洗清月宁安的罪名,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理由扣着月宁安,不让月宁安出宫。”
别跟他提崔轶,一提崔轶他就烦心。
崔轶那块玉,现在还挂在月宁安腰间呢。
也别提陆藏锋,一提陆藏锋他也烦。
陆家的令哨,现在还挂在月宁安的脖子上。
他现在也不想见他皇兄!
月宁安头上的发饰,就是他皇兄送的。
这一个个的,简直是要气死他!
赵启安黑沉着脸,步出暖阁。
赵启安一走,皇上就沉下脸,将手中捏成团的纸展开,仔细看着上面所写的事,半晌后无声一叹:“李伴伴,帝王是不是,注定只能成为孤家寡人?”
“陛下……”李伴伴唤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
皇上自嘲一笑,闭上眼,靠在椅子上,轻声道:“藏锋为月宁安做了这么多,总该让她知道。李伴伴,你去跟月宁安说一声,藏锋被水横天打成了重伤。”
“是,陛下。”李伴伴莞尔,露出一抹轻浅的笑。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