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令哨,崔轶见过。
令哨响起的刹那,崔轶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月宁安:“这是陆家的令哨?”
“嗯。”月宁安吹了两声,就停下来了。
“你就这样用了?”传说中,能召集陆家亲卫的令哨,月宁安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用了?
“不这样用,要怎么样?”月宁安反问。
“不应该是遇到危险,才用的吗?”这好端端的,用什么令哨?
月宁安这是暴殄天物,她知不知道?
“遇到麻烦,不能用吗?令哨在我手上,我说了才算,想什么时候用它,就什么时候用。”月宁安将手中的令哨,上下抛着玩,完全没有把手中的令哨当回事。
崔轶怔仲片刻后,失笑:“是我着相了。”
“月姑娘?你怎么了?”
“月姑娘,你没事吧?”
陆藏锋的亲卫就在军营,听到令哨响起,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陆十二跑在最前面,一脸担心,陆二稍慢了一步,亦是担心地看向月宁安。
“我……”月宁安正要说,陆藏锋就如同一阵风,走了过来,气息不稳地道:“月宁安,你吹响了令哨?”
“是的,大将军。我吹响了令哨,你要收回去吗?”月宁安朝陆十二安抚
的一笑,将手中的令哨递到陆藏锋面前。
“你遇到了何事?”陆藏锋看着躺在月宁安手心的令哨,眸色渐沉。
月宁安脸上扭起客套的笑:“我要出军营,劳烦大将军你行个方便。”
“就为这个事,你吹响了令哨?”陆藏锋咬牙切齿,瞪向月宁安。
“我遇到了麻烦,怎么?不能用大将军你的令哨吗?”月宁安一脸无辜的反问。
不等陆藏锋回答,陆十二就急急地道:“月姐姐,令哨是召集陆家军的,我们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刚刚吓死了,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吓我们?我们胆子小。”
天知道,他这一路都跑得要断气了,结果……
月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要出军营。
这简直是耍他们玩呀!
“哦……那我还给你,我下次不用了。”月宁安将手中的令哨,丢给陆十二,同时解下挂在腰间的荷包,一并丢给陆十二:“这里还有一枚,一并还给你,下次就不会被吓到了。”
月宁安随手,就能拿出两枚令哨?
陆家的令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崔轶看了看陆藏锋,又看了看月宁安,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他需要静一静。
“月姐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十二手忙脚乱地接过令哨,快要哭了。
陆藏锋一脸寒霜:“月宁安,适可而止。”
“大将军,我是认真的。”月宁安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地道:“两枚令哨,也不能换我出军营吗?”
“呆在军营,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他不在城内,天知道张家与苏家,还会做出多少疯狂的事。
月宁安到底知不知道,她得罪了多少人?
“安全?北辽人给我的安全吗?”月宁安嘲讽地笑了一声:“大将军,你能约束你手下的兵,你能约束得住北辽手下的兵吗?如若我在军营,落到北辽那群人手上,你猜……他们会怎么对我?”
月宁安问完,又自己答道:“应该不用猜,大将军在边境,应该没少见到,被北辽人糟蹋的大周女人。大将军是嫌这些年,被北辽人糟蹋的女人太少了,要再添一个吗?”
“你非要……惹怒本将军,才满意吗?”陆藏锋手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大将军息怒,我无意惹怒大将军,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将军你执意要我留下,你就这么肯定,我呆在军营,你就一定能保护得了我吗?你就这么肯定,但凡是你想要保
护的人,你都能护得住吗?你就能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疏漏?不会有让你抱憾终生的意外发生?”月宁安每一句话,都隐含着深意,旁人不懂她话中的暗示,但月宁安知道,陆藏锋是知道的。
陆藏锋曾眼睁睁地,看着弦音公主受辱。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将弦音公主接回大周。
她没有提弦音公主的名字,但每一个字都在暗指弦音公主。
陆藏眼中刚退下的血色,又再次布满眼眸……
“月!宁!安!”这三个字,几乎是从陆藏锋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想而知陆藏锋此时有多愤怒。
陆十二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后退。
月宁安却是半点不惧,一脸冷色看向陆藏锋:“大将军,我不想我变成任何人,成就自己英雄名声的牺牲品。你想当英雄,你自去当去……别拿我做筏子,也别牺牲我。我月宁安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情义的商贾,我不愿意为任何人牺牲,也不想为任何人牺牲。大将军,请你放我离开。”
“你就这么确定,呆在军营我护不住你?离开军营,你才安全?”陆藏锋将手背在身后,他的手仍旧握得死紧,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月宁安冷静异常:“昨天晚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昨晚……”
“大将军,咱们干脆一点,你就说,你让不让我离开?”月宁安一副商人的嘴角,市侩地道:“如果大将军你不让我离开,那咱们就丑话说在前头,先来谈好我要被北辽人糟蹋了,你要怎么补偿我?要是大将军你的补偿,能让我心动的话,我不是不可能考虑留下来的。毕竟,大将军你一向擅长事后补偿。”
月宁安语速飞快,气都不喘一下:“当然,我要是被北辽人虐待致死,大将军你就不用赔偿了,我家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我死了也是白死。大将军,你事后就可以打着为我报仇的名义,出征北辽,借此再做一回大英雄,多好。”
“滚!”陆藏锋从来不知道,月宁安的嘴,能说出这么多伤人的话。
一句句,一字字,如同最锋利的刀,最毒的针,刀刀见骨,针针见血,疼的他无法呼吸。
他从来不知,月宁安能这么狠!
“好的,大将军。大将军,后会有期。”月宁安神色不变,朝陆藏锋拱手作揖,而后转身,潇洒离去。
崔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