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锋黑着脸,一言不发,抱着月宁安就往外走,周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冷酷气息。
月宁安不知陆藏锋这又是怎么了,可她知道这是宫里,陆藏锋要抱着她走出宫,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轻按太阳穴,强忍着不适道:“大将军,我可以自己走,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闭嘴!”陆藏锋瞪了月宁安一眼,低呵了一声,那眼神凶残的,似要吃人。
月宁安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闭嘴了,顺便也把眼睛给闭上了。
她会说,她刚刚被陆藏锋给吓着了吗?
这男人的眼神,简直比吃人的猛兽还要可怕,她都不敢去想,一想心尖就忍不住战栗。
太吓人了。
陆藏锋抱着一个人,却半点不影响他的速度,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外殿,抱着月宁安下台阶。
陆十本来要跟上去的,刚迈了一步,就被陆十一拉回来了,“有将军在,你跟上去做什么?”
“瞧我,这糊涂的。”陆十一拍脑门,懊恼地道。
两人很有默契地转身,继续去明和殿外等孙不死。
他们把月姑娘丢下了,要是不能把孙神医平安带回去,估计月姑娘得把他们退回大将军府。
要被退回去了……
十二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想到这,陆十与陆十
一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速度,朝明和殿走去。
孙神医可不能有事!
陆藏锋走得又快又急,沿途有人太监、巡视的禁军给陆藏锋行礼,陆藏锋连个眼神也不给对方,又冷又酷。
月宁安继续闭着眼,将脸埋在陆藏锋的怀里装死。
嗯,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有发生。
月宁安本以为,陆藏锋这是要抱她出宫,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了。
孙不死的马车就停在内宫,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
她悄悄地睁开眼,入眼所见全是陌生的建筑,月宁安不得不问一句:“大将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卖了!”陆藏锋冷着脸道。
月宁安不曾想,陆藏锋一脸不高兴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调侃了一句:“那大将军可要记得卖个好价钱。”
月宁安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却不想……
陆藏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低沉而郑重地道:“你是无价之宝,不卖!”
月宁安只觉得,心尖又是一阵战栗。
好可怕!
陆藏锋是疯了吗?
“咳咳,咳咳……”
“咳咳……”
月宁安被口水呛到了,一阵猛咳,却仍旧没有缓过来,惨白的小脸憋的一阵通红。
陆藏锋叹气:
“你这咳嗽,来的还真是时候。”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我不是故意的。”月宁安好不容易缓过来,眼角噙着泪珠,可怜巴巴地道。
陆藏锋今天是要吓死她吗?
陆藏锋低低地笑道:“是你,故意的也没事。”
本将军愿意纵着你,你可以再骄纵一些,再任性一些,再肆意一些,最好骄纵、任性、肆意到,只有本将军能受得了你。
陆藏锋的眼神太过直接,太过灼热,月宁安被陆藏锋看得不自在急了,关键时刻,再次祭出生病的理由:“我难受。”
“怎么不早说。”陆藏锋脸色一变,大步往前走,跨入一座矮房子,不等屋内的人给他行礼,陆藏锋就高声大喊:“太医呢?人呢?出来!”
陆藏锋这一喊,不说震天动地,但确实把太医院上下都给震出来了。
一年纪不小的太医,听到陆藏锋的喊声,飞快地跑了出来,看到陆藏锋抱着一个人,震惊得大喊:“将军?”
“大将军?”
“这,这,这……”有那想太多的太医,指着月宁安,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在宫里,就只有两种女人,一是宫妃,一是宫女。
依陆藏锋的品性,绝不可能染指皇上的宫妃,那也就是说……
陆大将军手中抱的这个,是宫女了?
天啊
!
引得无数贵女疯狂,却不近女色,连碰都不让女人碰一下的陆大将军,居然栽在了一个宫女手里。
这宫女,也太好命了吧!
一群太医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
陆大将军压根就不知,他抱着月宁安在宫里行走,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当然,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旁人想法与他何干?
他陆藏锋何需在意别人怎么想?
陆藏锋随手指了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医,“就你了,进来给她看诊。”
说话间,陆藏锋已抱着月宁安步入太医暑。
被点名的老太医,颤了一声,在其他或同情或羡慕的眼神中,跟着陆藏锋往里走。
陆藏锋轻轻地将月宁安放在矮榻上,转而看向太医,又是一脸冷傲:“她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刻钟,之后就说很难受,脸色也一直白白的,你看看她是怎么了?”
跟随陆藏锋进来的老太医,盯着月宁安上下打量,眉头紧皱……
这衣着打扮不是宫女呀,这是哪家的贵女不成?
可贵女怎么会穿细棉布?
这姑娘到底是谁呀?
居然能让万年不变脸的陆大将军,为她大吼大叫,惊慌失措?
老太医盯着月宁安,双眼炯炯有神。
陆藏锋本能的不喜,上前一步,挡住老太医的视线,冷声道
:“看完了吗?”
“看,看完了。”老太医吓得一哆嗦,想也不想就道:“这姑娘气血两虚,身子受过寒,受损严重,得好好调理一阵子。她刚刚应该还受了惊吓,心神不宁……这姑娘身体太弱了,得好生卧床休养,这段时间宜静不宜动。今儿个太阳大,晒那么久应该是闷着了。没啥好治的,大将军你解开她的衣襟,让她缓口气就行了。”
不需要诊脉,只看两眼,老太医就精准的,将月宁安的病情说了出来,且底气十足,显然对自己的诊断很有信心。
可看他身上的官服,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太医,在太医院也就是打杂一般的存在。
再看他的官袍,虽浆洗的干干将净,可袖口和领子都磨得起毛了,可见生活窘迫。
有这样的本事,却混得这么差,月宁安不由得心念一动:“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府上做府医?月俸是现在的三倍,一年四季各四套衣裳,还有年礼、节礼。”
有能耐的人,不挖到自己手上,那就是浪费。
“姑娘,你是?”老太医震惊地看着月宁安。
这年头,还有人敢来太医院挖太医?
“月氏宁安。”月宁安道。
“月家那位?”老太医双眼一亮。
财神爷的闺女呀。
他穷苦大半生,这是要翻身了吗?